第25章：雨夜
他的眼里像是带着些许哀求。 声音也是。 被他抓着手腕的季蕴楚脑子里一片混乱，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连忙抽出自己的手。 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陆呈冶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说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们明面上各自都有男女朋友，他这样做被人看见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季蕴楚低眉垂眼思考着，她觉得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坐在他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说道：“俞小姐现在是你的女朋友，而我有了蒋劭，陆呈冶，你这样我们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说：“不然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或者以后都不要联系。” “可我要是说俞浈言和我是交易性质的恋爱呢？” 这本来是个秘密，但是俞浈言已经破坏约定在先，他也就无所谓。 他的话无疑震惊了她。 交易性质的恋爱，怎么还会有人的恋爱是假的？ 季蕴楚非常难以相信。 陆呈冶：“我和她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的感情，这段交易还有三个月不到结束。” 他没有给她细说这么做的原因。 大概震惊了一分钟后，季蕴楚才回过神来，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从真相上来说，他们两个都没有所谓的道德负担。 她和蒋劭也是假的，只是为了应付蒋家人而已。 只要她说同样说出真实原因，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还喜欢陆呈冶吗？ 她不知道。 见她不说话，陆呈冶继续道：“我知道我没有要求你和蒋劭分手的资格，先走的人是我，拒绝你的人也是我，更没有理由让你给我机会。” 他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躲着我。” 夜幕下，远处热闹非凡，只有他们俩这儿相对安静些。 她心跳跳的很快，陆呈冶能说出这样的话，背后隐藏的感情已经不言而喻。 太久不见，单凭拿感情当交易这一回事就已经足够她消化很久。 她感觉自己以前认识的陆呈冶好像和现在的陆呈冶不是一个人。 现在又说他喜欢她，季蕴楚根本觉得不真实。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她？ 不远处吴简静悄悄看着他们俩，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这是他很乐意看到的画面。 他乐意看到，俞浈言很不乐意。 她看到陆呈冶去找季蕴楚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上次在咖啡馆的时候，陆呈冶看季蕴楚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危机感。 现在她才发现，季蕴楚静坐不说话的时候和周嘉微某个角度真的像。 简直如出一辙。 周嘉微带给她的影响太大，当初陆呈冶有多喜欢周嘉微她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来了个季蕴楚，俞浈言没想到陆呈冶会看上一个空有皮囊的替代品，更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学生，这一点最开始她竟然没发现。 还让人进了公司，真是引狼入室。 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好意思让李谦赶人走，莫名赶走一个兼职人员，怎么给李谦那样位置的人说。 况且李谦卖的是蒋家大少蒋侑的面子，她不好让季蕴楚走。 被暗地里观察的季蕴楚和陆呈冶此时都沉默着，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季蕴楚：“我想有一件事你需要明白，现在的我不是单身，所以我想说清楚的是，我们只能当朋友。” 现在陆呈冶不能要求再多，只当朋友，他也愿意，至少她不会再避着他。 他说：“好，听你的。” 夜晚的海边广阔而美好，小夏不一会儿过来跟陆呈冶打了声招呼后拉着季蕴楚挤进热闹的人群中围成圈拉手跳舞。 看着陆呈冶几乎跟随着季蕴楚的眼神，吴简知道自己肯定赢了。 他暗地里握上俞浈言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俞浈言瞥了一下跟前的郑添立马甩开自己的手，瞪了一眼吴简。 她只希望陆呈冶是一时兴起玩玩。 不要认真。 两天一夜两夜团建，第二天他们是自由活动。 其他员工都三五成群约着去了各自想去的地方。 昨晚玩的太晚，季蕴楚第二天起的不是很早，她跟小夏都中午才起床。 收拾完后她们两个步行去了附近的商店逛。 季蕴楚想给蒋劭和徐畅买点纪念品带着，她就挑了手串。 贵重到不贵重，但是心意很重要。 两人正逛着的时候，季蕴楚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蒋劭打的。 电话那头的蒋劭告诉他，她妹妹和妈妈来了。 提前去淮江的事，吕敏没有告诉季蕴楚，这是她妹妹的注意，想着她放暑假在兼职就想给她这个姐姐一个惊喜。 但她明天才能回。 小夏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问她什么事。 季蕴楚就告诉给了她。 听完后小夏让她不如提前回去，反正现在也是自由活动。 明天一早就走了。 因为太久没见家人，季蕴楚也按耐不住，提前返回了酒店。 临走前她特意给郑添打电话说了声。 而郑添正在和陆呈冶跟霍倩说公司后面的事，他问季蕴楚打算怎么回。 他们的对话被陆呈冶听到，电话那边的季蕴楚说要坐大巴。 度假村有专门回市里的大巴，也比较方便，就是时间慢点。 等郑添挂了电话，陆呈冶问：“她要回去？” 郑添：“嗯，说是她妈妈和妹妹来了，想要提前走。” 靠着椅背的陆呈冶听完后坐直，“那刚刚好，让她跟我一起走。” “你也要回？”霍倩很意外，郑添同样也是。 陆呈冶：“我回去处理点事，而且李谦不是要看进度，也别等到下周了，明天我去汇报。” “你一个人行吗？”郑添问。 陆呈冶起身准备要走，“汇报而已，有什么不行。” 他的决定外人看来是有些突然，郑添猜到他大概是为了季蕴楚才这样做。 而霍倩就没想太多。 陆呈冶在她看来是个为工作很负责的人，能力很强。 她才不会想七想八。 酒店另一层季蕴楚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去乘车点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小夏跑去开了门。 看见是陆呈冶，她惊讶开口：“陆工？” 知道是陆呈冶来了，季蕴楚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听着门口的动静。 小夏很识趣，他们几个是同学的事公司都知道，所以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除了上下级的关系，人家怎么说也是同学朋友呢。 “我找蕴楚，她在吗？” “在啊，我给你叫她。” 小夏扭头就朝屋子里喊了一声，“蕴楚，陆工找你。” 季蕴楚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她还是应了声，“好，我这就来。” 她不知道陆呈冶找她干什，不过也不能不过去。 见她过来，小夏道：“那你们先聊。” 等小夏一走，陆呈冶看着她说：“我刚刚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所以我才过来。” 想着她可能不想自己来，他就解释了下原因。 季蕴楚手不自觉搭在门把上。 有些话虽然已经说开，但是现在只要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不自觉还会是觉得别扭。 “手机可能不小心静音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陆呈冶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些疏远。 他道：“郑添说你要会市里，我刚好要回去处理一些公司的事，一起吧。” “但。” 不等她拒绝，他继续说：“反正都是顺路的事情，大家都是朋友，回去也快点。” 他好像在特意强调他们此刻的关系，不想让她觉得有压力。 为了解决她所有的顾虑，陆呈冶还不忘记说俞浈言的去向，说她已经离开了度假村。 人昨晚就走了，估计是生气陆呈冶的做法。 她一走吴简也按耐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度假村。 话说到这儿，季蕴楚也不好拒绝，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他们启程的时候天气忽然转变阴的和厉害，走到半道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 车在路上行驶着，他们谁都没说话，非常静谧。 陆呈冶眼睛不时看向坐在旁边的季蕴楚。 忽然正在高速行驶的车一个接一个慢了下来。 季蕴楚：“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呈冶看了下前面，随即打开电子地图看了下，“是车祸，估计得堵一会儿。” “车祸吗，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希望没什么事。” 她脸上流露出担心。 此时他们前前后后已经堵死，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无数车灯在暗色的天空下闪烁着明亮的光。 出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 季蕴楚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回想起往事，开口：“还记得高中得时候有次出去玩吗，我们好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个时候堵车只是因为假期人太多，那天的雨比今天还大。” 记得，他当然记得，俞浈言之前在他房间看见的那张他们四个的合影，就是那次出去玩拍的，当时还有秦思思。 她说：“我还记得，那次偷偷出去玩后来被我妈训好了久，好几个月都扣着我的零花钱，后来郑添告诉我她还找到了你们，让你们少带我玩儿。” 见她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都是比较开心的表情，陆呈冶难得勾唇笑了下。 她侧头看向他。 陆呈冶：“我以为今天不会看到你放松的表情。” 在外面人看起来陆呈冶是个很少笑的人，多数时候他都是认真且严肃的。 有温度，但不多。 他的话一出口季蕴楚才知道他一直都关注着自己。 季蕴楚垂了下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没有什么好抱歉，”他说，“你想在我面前什么样子都可以。” 对他来说，此刻他们能一起呆这么久已经足够。 他问：“想喝水吗，我去后备箱拿。” 没等季蕴楚回话，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季蕴楚看着冒雨他快步走到车后，雨仍旧下得很大。 回到车里的时候他身上已经被淋湿。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水声重新被隔绝在外。 没有那么清晰，砸在车上闷闷的。 她拿出纸巾递给他，陆呈冶帮她已经打开了水瓶。 “谢谢。” 指尖不小心微碰。 她接过他手中的水。 他接过她手中的纸巾。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给对方说了谢谢。 季蕴楚眼睛不自觉眨了下仰头喝了一口水。 见她还系着安全带，救援车还没来，不知道还得多久。 他说：“安全带系的太久不舒服可以先松开。” “可以吗？会不会被罚。” 陆呈冶：“我看过了，我们停的这儿没有监控。” 听到没监控，季蕴楚就想偷偷放松下再系回去。 谁知半天没打开。 季蕴楚边解着边嗫喏道：“好像卡住了。” 陆呈冶放下手里的纸巾，“我来看看。” 季蕴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到了自己面前，一下拉近两人的距离。 不知道他怎么弄了几下，扣子应声解开。 “好了。”说话的时候他不经意看向她。 两人同时怔住，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沁人的香水味，很淡。 而季蕴楚能感觉到的是他微带起伏的呼吸。 头顶的灯光被他挡住，一片阴影落在她身上，将她完全包裹住。 从前窗玻璃看进去完全看不见季蕴楚。 他眼神扫过她饱满且湿润的嘴唇，喉头动了动。 在她慌乱的眼睛中，是陆呈冶不自觉向前靠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