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因为表现的出色，特许每个队员可以打个电话，限时三分钟。几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大家都挺激动的，可因为现在安上电话的人家少，很多人只得放弃，把时间让给能打电话的队友。但也因为时间不对，不是家里没人接，就是那个最想听的声音不在。

    赵方毅是最后一个，算了下时间，正是家人都在上班上学的时候，可还是不想浪费这次机会，从小阿姨嘴里问问家人的近况也好。况且几个月都没给家里通信，妈肯定得惦记，还有田宓儿，新婚时自己就那样走了，很委屈吧。那天她哭的很伤心，但他怕心软，也没安慰她，他是军人，她得早些习惯分离。

    电话响了几声，没有意外的，是小阿姨的声音。小阿姨蔺红在赵家做了几年保姆了，赵方毅虽然总不在家，可也熟识的紧。一听是他，赶紧问他好不好，到底是在哪呢，家里人都惦记着呢。还把田宓儿好顿夸，孝敬公婆不说学习还好，对人又和善。田宓儿嫁进来后分担了好多原本她的活计，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见大家对田宓儿的认同，赵方毅感觉比夸自己还高兴，挑着能说的跟她说了些近况，又麻烦她好好照家里，红姐说：“这是我的本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也没多聊，刚想挂电话，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蔺红偏头一看，竟然是田宓儿。正是上课的时候，怎么忽然回来了，来不及问她什么事，赶紧叫她过来接电话。

    “是方毅，快来接！”

    田宓儿一愣，赶紧几步跑过去，接过话筒有点激动，紧张的只能‘喂’了一声。

    赵方毅刚要挂电话，就听见小阿姨招呼田宓儿，他的心也一紧。听见那声轻轻糯糯的‘喂’，把方才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

    俩人半天都没说话，赵方毅道：“时间快到了，没什么说的就挂了吧！”才不是捏，好多队员都不打电话，累积给他十多分钟的时间。刚才和小阿姨说了几句，也还剩挺长时间。

    田宓儿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羞涩矜持了，忙把心中的惦念问问。虽然刚才已经和小阿姨嘱咐过了，可赵方毅还是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答。知道他真的没去前线，田宓儿才是真放下心了，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又开始觉得它空落落的。

    “到时间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打。好好学习，照顾好爸妈，不许乱跑，听到没有！”远在异国，赵少校还是不减威严。

    ‘嗯’田宓儿轻声应承，眼眶有些泛红，满心的不舍得。听见他要挂电话，忙说：“你要保重身体，爸妈这里不用担心！还有，我想你！！等你回家！”

    电话另一端沉默几秒，一声轻轻的‘好’就听见电话挂断的忙音，田宓儿抱着话筒落了会泪。不是伤心，也不是心酸，虽有些寂寞，可却幸福十足。

    没想到一时心大把作业落在家里，会意外赶上赵方毅往家里打电话，田宓儿觉得再没有比这还让人开心的事了。拿起落在家里的作业本，大大的亲了两口，捧着它开心的转了几圈。晚上还特意跟老师请了假，没去上晚自习，先去市场买了菜，准备回去家里做顿好的。

    赵国栋和方怡一同回家的，一开门也觉得今天的气氛和前几天的不一样了，空气里都有股开心幸福的味道了。

    “有什么好事么？做了这么多菜，还有花！”方怡大家出身，很喜欢这种小资情调，田宓儿一来，她就总教导她生活要有质量。平时田宓儿要上学，没这么有闲心，她就以为孩子是从农村长大的，没长这根筋，没想到今天倒开窍了！自己真是教导有方啊！！

    小阿姨跟他们俩挤挤眼睛，暧昧的笑道：“方毅今天来电话了！田宓回来拿书，刚好接到！呵呵，这女人就是离不开男人，听个声就有这么大的影响，马上就不是前几天那副干什么都没劲头的样子了！”

    “真的！方毅来电话啦，都说什么了？”红姐又跟方怡两人学了一遍，知道他是因为特训才少音少讯，两口子也算放心了。

    还听蔺红说她接完电话哭了的事，晚上方怡找田宓儿谈了回话，方毅不在，她得替儿子守好大后方。田宓儿心境平和，没有怨言，方怡也夸她懂事，年龄这么小，就能事事为人着想，这媳妇儿娶的真是太对了。

    转眼春节将至，田宓儿以近满分的优势考取了全年级的第一名！就连李娇阳都是榜上有名，虽然勉强挤进前百，可也够李伟两口子激动的了！就差把田宓儿打个板供上，拿赵家也当实在亲戚走动，这快过年了，李伟比赵国栋小上一些，登门拜访送些年货也不觉得跌份儿。

    刚开始两家交往的时候方怡心里还有抗拒，可李茹妈妈那副被抢了靠山的便秘样，却让她心神荡漾不已。就为了不让他们家好过这一点，都应该和李伟家处好关系，后来他们每回来，方怡也都有礼相待，不再说些让人为难的话里话。知道李娇阳跟田宓儿补课，有时候还让田宓儿带她回来玩，其中也是为儿子做的打算，他常年不在家，田宓儿一个新婚小媳妇儿寂寞是难免的，李娇阳成天叽叽喳喳没个消停的时候，有她在身边，田宓儿也能少些想东想西的心思。

    要说李娇阳从来都是个混不吝的主，良好的家世，父母还娇惯着，从小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管她玩的多疯，考试的分数多不靠谱，父母虽然跟着头疼，可又舍不得真的打骂责罚。这么一惯着，就把她的性子养的更大，也可以说被惯的更坏了。五班从来都是落后班，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学生的思想品德，李娇阳一直在五班说一不二，连那几个刺头都绕着她走。一是看在她老子的面子，据说很有能耐，二也是李娇阳手真tm黑，谁惹了她这丫头从来都是往死里下手。不管多刺儿的学生，他总还是学生，看见这不要命的场面难免发怵，再一个他们也没那么惯孩子的父母，明明是姑娘把别人打的头破血流，却还帮着孩子找人家麻烦的。

    没想到一个农村转学过来的田宓儿却入了她李大小姐的眼了，不说言听计从吧，也是指哪打哪。以前看见好学生她还总去调理调理，现在却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谁要在自习课上说话大声点什么的影响了她学习，就请等着被她收拾吧。以前哪里看过她李大小姐值日啊，自从田宓儿分到她们一组了，总能看见她乖乖劳动，虽然东一耙西一扫的，可也够人惊掉大牙的了。

    再说贾金涛那事，当初是惧着奶奶怕她犯病，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当回事了，又有些故态重萌。刚想去找田宓儿，田宓儿却已经和李娇阳形影不离了，要是田宓儿有那淑女心，或者是对现有的婚姻生活不满，贾金涛有貌有财的还会哄女孩子欢心，李娇阳也会给她保守秘密还能给她打打掩护。

    可她的好朋友，好姐们儿，真是世上最后一个痴情女子了，不过就那么一纸约束，一晚上的夫妻，就对自己那陌生的丈夫痴情不改誓死相随了。无奈，好朋友是做什么的，就是不管朋友想怎么干，都得死挺到底的。

    所以贾金涛想来骚扰田宓儿，李娇阳就出头给她挡回去了，一个是三中的大哥，一个是三中的大姐，还真是胜负个半。贾金涛家有钱不假，可没权，这年头权钱不分家，可权就是大过钱。他又刚惹了一码子事，再得罪了李娇阳家，他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估计到时候奶奶求情也不好使了。权衡之下，贾金涛觉得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又不是只有田宓儿这一朵带刺的玫瑰花。四班的肖丽丽也不比她差到哪啊，长的勾人身材也好，就是被人上过，是个烂货，不过兄弟们都说她把男人伺候的也好。上次一起出去玩还暗示来着，他最近也憋了好久，今晚就约她出来败败火吧！

    他们俩暗中的小动作，田宓儿根本就不知道，总归功是现在的人社会道德感强，贾金涛人品爆发呢。那次还和李娇阳说了一嘴，让咱们李大小姐很无语，这田宓儿人聪明是聪明，可仅限学习上，其他的么。。。不做评论。埋汰朋友，那不等于变相遭尽自己么，这么傻的事咱可不干。

    李娇阳这次榜上有名，李伟打算操办一下，请几桌席，借着新年的由头，让那些背后总说他姑娘以后没出息的人看看，我姑娘这叫后起而勃发！可又想到，人家赵家的媳妇儿考的可是第一，咱们才100，是不是蹦达的有点欢啊！？

    “其实我们也打算给田宓办，可这孩子死活不同意，我这想显摆显摆可这死孩子却不配合，就在家吃了顿饭就算完事了！你们家可是坐地户，阳阳从小玩起来的朋友也多，大家一起也热闹，我看办办行！”方怡这人好脸面，当然也有这心思，赵国栋和田宓儿做了她好长时间的思想工作，总算是才让她把这事忘了。李伟这又来提了，看她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

    呵呵，赵家不反对就好，他就怕回头人家再说，我们第一都没你们100张狂，就这还是因为我们教的好呐。是他有点小人之心了，不过也让他觉得赵家确实可交，不像他那个表了八辈子远的堂哥一家，有利益就上，还见不得人好。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谁也不是傻子，能听他摆弄。因为女儿的事现在身份尴尬，不该接触的人都敢接触，不该沾的事也陷了进去。现在看是有利可图，能帮他挽回眼前的局势，可若是日后事发，就又是一桩滔天大案。其实要是多点耐心，或者多朝女儿那用点心思，这事早晚也得过去，毕竟上头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挺肯定。可这话李伟没跟他透，官场上没有亲朋关系可言，点的太透了人家也未必以为是好话。这不，和财团合作的事不也没找他商量，肯定是怕他也分那杯羹呢。

    以后得跟他逐渐远起来，免得日后被牵连出来，丢官是小，保命是真。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老公走了，其实前两天更新不及时也是因为家里人太多的事，电脑总被占着，小仙都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不好和孩子们抢了！

    不过也发生点恼心事，放在柜子里的钱数目竟然不对了。。还是两次，第一次以为是马虎自己查错了，这回人走了又查，又少了一张。。。两次家里的外人都是同一个孩子，真不想那么去想，小仙对她不错，又买书包又买吃的。。又不能跟婆婆提，她们家的亲戚，唉。。。

    也再想会不会是自己马虎呢？希望是吧。

    第 17 章 ...

    李娇阳对田宓儿那是掏心窝子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田宓儿对味儿，对眼儿，对心思。觉得她说什么都挺对的，也愿意去听，愿意去改，从心底里觉得田宓儿不会坑她害她。不管是从小长起来的朋友，还是同学什么的，也没一个跟田宓儿似的，她哪不好都会劝她改，跟她说，对她好不求别的，眼里从来都是清清亮亮的不羡慕不妒忌。考的好了，她比自己都高兴，做错什么了，她总是被欺负的那人还难过。

    咱们远在异国的赵少校，还不知道他娇俏可人的小妻子被个女人给缠住了，不知道他回来知道后会有什么感想。反正方怡现在是一百二十个愿意她们俩往来，李娇阳现在就跟田宓儿的小尾巴似的，走哪跟哪，让方怡放心的不行。

    赵国栋和方怡都开始放大假了，因为赵方毅和田宓儿结婚的时间定的匆促，家里老人那会儿身子也不爽利，没赶上他们的婚礼。所以这回过年怎么也得回老家了，让老家长看看孙子媳妇。上一辈子田宓儿也去了，不过弄的天怒人怨的，还害得赵国栋和方怡大过年的被赶了回来。又重来一回，田宓儿想着这回要好好表现，最起码不能把老爷子气犯病，还被人大过年的赶出门。

    不过一想到赵家的家长赵老爷子，田宓儿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凛。赵老爷子南征北战了一辈子，现在虽然英雄迟暮，可一身的杀伐气息难掩，无形中就会给人很大的心里压力。老爷子一辈子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虽然年轻时候也在军队历练过，可最后都转业从政了。孙子辈的更没几个能吃苦的了，只大孙子在部队服了三年兵役，现在也在政府工作。唯独赵方毅，从小就喜欢军人，也一直在军队服役，很得一辈子戎马的赵老爷子的心思。

    二儿子一直在地方工作，能力有限，一直没什么大建树，赵方毅人在部队，难得有时间回老家看爷爷。老爷子错过了二孙子第一个未婚妻，也没能拍板他的媳妇，让专制惯了的他很生气。这不一听说赵方毅娶的是个农村姑娘，一口气没喘匀就给气犯病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管不了了。虽然他挺想大鞭子抽二儿子一顿，可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有心也够不着人影。大小子回来的时候说方毅对新媳妇还挺满意，老朋友也劝，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病一场后，他也有点想开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随他们蹦达去吧。

    这次听到新孙媳妇考了全年级第一，还是几乎满分的情况下，比历届的学生分数都要高上很多。老爷子这心又活了，觉得还是得见见这新孙媳妇，看看她到底配不配得上他那个优秀的好孙子。

    打定主意不能再旧事重演，田宓儿就想着怎么才能在老爷子跟前讨个巧。听说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仗，急行军过草地的，一双脚烂了好好了烂的，现在岁数大了，一双脚早就因为溃烂风湿而变形了。一到变天就疼的厉害，买的成品鞋更是穿不了，觉得太板脚。只有穿那些老字号的布鞋才感觉舒服点，可也总念叨着，没有当初根据地的大姑娘小媳妇做的地道，穿的舒服。

    田宓儿本来就穷人出身，从小家里买不起鞋，穿得都是千层底的布鞋。田宓儿的奶奶年轻时候针线活就好，抗战时没少给抗日部队做鞋送慰问，做得多了，也知道怎么能把鞋做的更结实更舒服了。田宓儿小的时候奶奶还活着，就总教给她怎么把鞋做好，她总说人这一辈子脚最累了，要做双好鞋给它穿。

    上辈子她想家想亲人时，就会疯狂的做鞋，做了一盒子又一盒子。所以这手艺就一直没放下，她有信心做双好鞋，让脚舒服的好鞋。

    不过他不知道老爷子的尺码是多少，就去问公公婆婆了，俩人没想到她这么有心，夸她是孝顺孩子。

    “老爷子穿四十二号的鞋，不过总说左脚有些富余，不管什么样的鞋，总说脚底不舒服。不行还是买点现成的吧，老爷子不挑理。”才怪，赵国栋知道他自己的爸什么德行，只是不想孩子的本着一片孝心最后失落。

    田宓儿奶奶给八路□做鞋做的多了，不少都是这种行军脚，知道鞋怎么做能让这种脚丫子穿的更舒服。田宓儿和妈妈俩人尽得奶奶真传，不说比她好，可也不差到哪。她对自己有信心，就说想表表孝心，亲手做的更有诚意。

    方怡和赵国栋对视，觉得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再买点别的，总不能抹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田宓儿精心选了黑色暗卷云纹的缎子做鞋面，粗细白布码的厚厚的，细回想奶奶说的注意事项，把该凹的地方铺的薄些，该凸的地方垫的厚些。这种鞋底正常人穿着会觉得很硌脚，但脚上有病的人穿着却很舒服，各个部位都有鞋底托着，很缓解疼痛和走路的不适。

    细做了几天，才把鞋做完，就算方怡和赵国栋不懂这些，可看着就比那些什么老字号的要好多了，瞅着就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