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第15章 交易 灵药闷头闷脑地坐在黑屋子里发愣。 这会儿应该天亮了吧。 一夜都没闭上眼,就想着自家这个姑姑太不成体统了。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她掳自己来干什么。 门口响了噼里啪啦钥匙串的声音。 一个仆妇推开了门,打着哈欠进来。 “起来起来小郎君。”仆妇拿了个黑布袋子就套上了灵药的脑袋。 灵药手被绑在了一起,只能乖乖跟着她走。 被仆妇扶着,慢慢吞吞走了几十步。 眼前突然有光,这是出了门了吗? 灵药突然道:“我要见长公主殿下。” 仆妇似乎慌了一慌,上去就去捂灵药的嘴。 “可不敢乱说,谁说这里是长公主府的。”她惊叫。 灵药两只手一把抓住仆妇,脑袋使劲往仆妇头上撞了去。 那仆妇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似乎撞到了柱子。 灵药用两只绑在一起的手费劲儿地将黑布袋子拿掉,晃了晃脑袋,适应了外头的光线。 这是在园子的回廊里。 岩石叠嶂、繁花盛锦。 灵药看了看捂着头叫痛的仆妇,也管不了那许多,拔腿就跑。 总不能稀里糊涂地把小命送到这儿。 好不容易跑出了园子,却见一道月亮门,又是一个园子。 弄这么多园子做什么! 灵药气鼓鼓地一边跑一边在脑中思索。 跑了就再难进来,还不如趁此机会找长公主说话。 后头一阵呼喝声,完了。 灵药慌不择路,再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假山叠嶂,池水清冽,水边一座六角亭。 两个男子对坐。 亭外头护卫林立,瞧着竟有数十人之多。 亭中只有两个白面内侍恭敬伺候着。 她来不及停步,已有两名护卫持刀驾住了她。 “你是何人?”护卫喝道。 灵药无奈回头,身后一群公主府的仆妇护院追来,眼看就要拿到她。 进不去,退不得。 亭里却传出清朗之声:“放她过来。” 护卫放开挡着的刀,放了她进去,后面一群仆妇护院犹豫不敢上前。 山中雾大,灵药走近了,才看清楚叫她的是谁。 世间竟有这样的缘法。 素昧平生的两人,却总能不期而遇。 这回他穿了一身霜色道袍,清逸出尘。 他执了一只酒杯,身姿微斜,若玉山将倾。 “来。”他看了一眼亭外头探头探脑的公主府护卫,道。 灵药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发髻是歪的,脸上还有一夜未眠的黑眼圈和倦意。 衣服也很污浊。 对面的男子却皱起了眉头。 灵药这才注意到此人,长眉入鬓,桃花飞眼,面色苍白,嘴唇无血色,像是个女子。 “……留魏长青独自在那里,可不算义气。”那男子继续顿了顿,继续方才的话题。 青年嗯了一声,看向着灵药。 “我与他并无交情。”他示意灵药坐下。 灵药坐的端方。 血色苍白的男子循着青年的眼光,看向灵药。 “这小丫头打哪儿来的,你认识?”他问的突兀。 灵药却头皮一麻。 他为什么会一眼认出自己是个女的。 眼神惊恐地看向苍白男子,男子抿一口清茶,轻笑着打发她:“别问我为什么。” 青年一笑。 “不算认识。” 男子疑惑了,却不再追问,他转向青年,又问道:“你这学了几年道,都学了什么玩意儿,武艺?道法?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会不会收妖那一套?” “……收了不少妖怪。”青年淡淡道,“你呢,前途似锦的锦衣卫镇抚使,又抓了多少奸佞?抄了多少人家?” 男子哈哈大笑。 灵药哦了一声,原来这男子是锦衣卫镇抚使,如此年轻俊秀,那么他定是白玉京了。 白玉京,十八岁中武状元,授世袭锦衣卫镇抚使一职,五年后其父亡故,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因其作风狠辣、武健沉鸷而被人称玉面阎罗。 那他呢,究竟是谁? 灵药探寻地望了望青年。 白玉京好像看懂了灵药的心思,道:“少权,如今辽人犯境、内动不断,国家不得闲暇,你可曾想过去边疆?” 邵权,他姓邵?但是这白玉京,为何如此忠孝?这与传闻中的白玉京全然不同嘛。 灵药看向他,他俊眉舒展,吩咐后头的侍从:“给姑娘沏一杯茶。”又向着白玉京笑道,“国公日夜守土,保境息民,又何须我这黄口孺子上疆场。” “你啊,气性可真大。”白玉京随着他笑了笑。 少权笑了笑,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灵药,见她品了一口茶,眉头微蹙。 想是茶苦了些。 亭外头的护卫仆妇还在探头探脑,少权向身后侍从吩咐了几句,侍从便出了亭子驱散他们。 外头仆妇大着胆子,高声道:“小公爷,白大人,这小子是长公主请来的贵客,还望放他随奴婢走。” “啪”白玉京砸了一只杯子出去。 公主府的仆妇护院吓得作鸟兽散。 白玉京一双桃花眼打量灵药。 灵药正襟危坐,心中却忐忑不安。 “好颜色。”白玉京冷道,复转向少权,道,“京中那些传闻想来是真的,长公主殿下也真是胡闹了些。” 少权笑了笑,并未接白玉京的话茬。 灵药倏地站起身,匆匆拱手道:“多谢二位相救,我这便离开了。” “你这会走了,怕少权一会还得救你一次。”白玉京淡淡道,“老实点吧。” 灵药看了少权一眼。 眼神相接。 “一时我送你回去。”他道。 白玉京听他语气温柔,啧啧两声,笑的暧昧。 “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回京两年,不娶亲纳妾,秦楼楚馆绝不踏足,这是要清净自灭,奉道斋僧么?”白玉京道,又作势护住了胸,“又莫非是有断袖之好?” 灵药竖起了耳朵。 “你啊……”少权笑了起来,闲适道,“送你一句话,干卿底事。” 白玉京嘿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玩笑道:“若你是爱慕于我,我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打发我父亲——况且,若你我二人送做一堆,倒让京师的姑娘们省了心。” 灵药听得正开心,冷不丁白玉京问她:“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灵药回了神,不知是否以真实姓名相告,白玉京看出她犹疑,一摆手:“姑娘不愿说便罢了。” 灵药心道这般倒显得自己矫情了,正色道:“我姓周,家中排行第十。”总不能将闺名告知外男。 少权耳朵微动。 “周是国姓。”白玉京评价道,“排行第十,莫非家中都唤你十娘?” 灵药敷衍地嗯了一声,道:“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白玉京。”他看向少权,道,“陈少权。” 灵药眼睛亮亮的。 原来他也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