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慕瑾瑜苦涩的一笑，强打起精神。“可妍，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那样说你。” 莫可妍讶异的看着他。 慕瑾瑜心里一痛，为莫可妍的眼神，她是不是对他失望了？“可妍，我早就后悔了，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你没有受到伤害就理所当然的指责你。方成才他们有这种下场是因为他们先存了害人的念头，你只不过反击回去罢了。先前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莫可妍听着这迟来的道歉，心里五味杂阵，如果这是在他们争吵过后的那三天里，慕瑾瑜这样说。莫可妍会很高兴，现在嘛，她只觉得很是惘然，心头也一片混乱。 慕瑾瑜紧张的看着莫可妍，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着急。经过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可妍的脾气有多倔强，因为他当日的一翻话，她可以半个月都不理他，甚至有了跟他分开的念头。这怎么行？ 莫可妍默默的想了一会，终于开口：“你先回去吧。” 慕瑾瑜心一慌，紧紧的抓着莫可妍的手：“可妍，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的表情，心也不由的软了下来。“瑾瑜，也许我们都应该认真的想一下我们到底合不合适在一起。我们的观念相差那么多，而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难道还要继续吵架吗？” 慕瑾瑜死死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睛，咙喉干涩，他哑着嗓音说：“怎么不合适了？可妍，你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把我否定了。这对我不公平。” 莫可妍摇摇头刚想开口。 慕瑾瑜忽然柔声说：“可妍，我知道你对我有点失望，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这辈子认定你了，而且我已经告诉我妈了，我妈她现在就在知青点，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说完，慕瑾瑜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着莫可妍的手往门外走。 莫可妍呆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彼此要冷静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她要去见未来婆婆了呢？ 不等莫可妍反应过来，慕瑾瑜就急急忙忙的把莫可妍拉到了知青点。一进屋，慕瑾瑜无视一屋子的人，直接把莫可妍推到一个消瘦单薄的中年妇女面前，献宝似的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可妍。” 慕妈妈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莫可妍，看到莫可妍白皙嫩滑的皮肤，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可妍吧，长得真是标致。” 莫可妍也仔细的观察着慕妈妈。跟慕瑾瑜有三四分相像，虽然眼角之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 惫，却仍然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大美人。“慕阿姨你好。”莫可妍微微有点紧张。 慕妈妈笑着点点头，然后有点嗔怪的看着慕瑾瑜，“瑾瑜，你陪你朋友和学琳说说话，妈妈进去准备午饭，可妍也留下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吧。”慕妈妈客气的挽留莫可妍。 “慕阿姨，我去给你打打下手吧。”莫可妍下意识的说，如果这时候她真的坐着等吃就真的是棒槌了。等莫可妍一说完，她也愣了一下，也许她潜意识里也是不想跟慕瑾瑜分开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讨好慕母。 慕妈妈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穿着红色的棉袄长得明艳动人的女孩子开口：“慕妈妈，不如我来帮你吧，跟瑾瑜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 慕妈妈一听就笑了，跟刚刚面对莫可妍那种有礼客气的笑容不同，这次的笑容真实多了。“你这妮子，在家里不是老嚷嚷等见到瑾瑜要让他好好的陪你说话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说了？”慕妈妈亲呢的说。 张学琳满脸通红的偷偷瞄了慕瑾瑜一眼，娇嗔的跺跺脚快步的走向厨房。 慕妈妈慈爱的笑笑：“这孩子，还害羞了！” 慕瑾瑜一直握着她的手蓦地紧了紧，莫可妍垂下眼脸，没去看慕瑾瑜有些微不自然的面色。 等慕妈妈走进了厨房，大厅里一阵沉默。虽然杜雪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是莫可妍害得她如此，不过王凤梅金飞宇他们看到杜雪娟现在的惨样。心里对莫可妍终是有了一丝芥蒂，关系也不复以往，生疏了很多。莫可妍也不在意，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计较那么多。 何小悠从莫可妍进来就一直愤愤的看着她。此时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转过身就要走，不过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的看了莫可妍一眼才走出去。 朱刚也觉是有点尴尬，含糊的说了一句“可妍，瑾瑜你们聊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王凤梅看到那一个两个都走了，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开口。默默的扯着金飞宇的衣袖也退了出去。 慕瑾瑜担心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别怪他们，也别生气，他们不是有意的。等过一段时间他们想通了就好了。” 莫可妍漫不经心的说：“我不怪他们，也不会生气，他们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会为了他们生气？”人们往往会同情弱者，却忘记了不是所有的弱者都是值得同情的。有这种下场是因为他们先害人。别人反击有什么不对，难道要搞得自己变成弱者再让别人同情这种情况才对吗？可笑！对这种不分对错乱泛滥同情心的人，莫可妍还真是看不上。对于他们自以为的沉默抗议莫可妍更是嗤笑不已，她又不是他们的妈，难道还会处处忍让他们吗？ 莫可妍说得漫不经心，慕瑾瑜却听出了语气里的凉薄。心一惊，却再也不敢多提金飞宇他们。免得可妍再想起自己的前科，又开始不搭理他。 “那个什么学琳是什么人？”莫可妍突然说。 慕瑾瑜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她是我姥姥家附近的邻居，她爸跟我几个舅舅是好朋友，自从……，嗯，张伯伯一直很照顾我们家。” “她喜欢你。”莫可妍冷静的说。 “呃，可妍，我不喜欢她，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她……她……”慕瑾瑜着急得话都说不清楚，大冬天的额头竟然冒出冷汗。 “你妈也喜欢她。”莫可妍不理慕瑾瑜的着急，又平静的指出。 “可妍，你听我说。”慕瑾瑜扳过莫可妍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我跟张学琳认识很久了，要喜欢的话早就喜欢上了。我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妈最疼我了，在这种大事上，她一定会听我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莫可妍点点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慕瑾瑜哭笑不得，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可妍就只想到这个。他宠溺的捏了捏莫可妍的脸颊。 莫可妍冷哼了一声。 因两人是侧对着门口，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许久的张学琳。此时，张学琳的胸口剧烈起伏，放在门边的手也深深的抠进门缝里，脸色阴晴不定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她才整理好心情，咬了咬唇，等脸色恢复正常之后，才一脸巧笑倩兮的走进大厅。 “瑾瑜，慕妈妈叫你去厨房端菜呢。”她欢快的道，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愤怒与不满。 慕瑾瑜点点头，把莫可妍颊边的一缕散发别在她的耳后，然后轻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我妈端菜。” 莫可妍诧异的看着他，这厮不是从不在人前跟她有什么亲密的行为的吗？今天在人前拉着她的手已经是最出格的行为了。 莫可妍眼角的余光瞄见张学琳那张僵硬的笑脸，忽的明白了慕瑾瑜这么做的原因。原来在这跟她表衷心呢！莫可妍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看着慕瑾瑜点头。 就冲慕瑾瑜现在的识相，她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慕瑾瑜明显的感觉到莫可妍态度的软化，说明他刚刚表明立场的举动是对的。慕瑾瑜心里狂喜，更是坚定了以后一定要跟女性保持距离。 等慕瑾瑜出去后，张学琳脸上的笑容就马上拉了下来。她坐在莫可妍对面的凳子上，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莫可妍，越是打量脸色越是不善。该死的，这个女人不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吗？怎么皮肤比自己这个在学校读书的城里人还要白皙细腻？一定是整天偷懒，张学琳恨恨的想。 莫可妍的五官并不是十分的出色，起码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的人。她只能说长得清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认识久了却会觉得是越看越有味道，属于耐看型。 此时莫可妍正无聊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花生，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有如蝴蝶的翅膀。白皙的侧脸光滑如玉，垂在左胸的辫子黑亮柔顺而又光滑，白与黑形成了极致的对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张学琳嫉妒的眼神落在莫可妍把玩花生的手上。修长纤细光滑而又柔若无骨，白皙透明的似乎能透过手指直接看到那颗褐色的花生。十指纤纤，肤若凝脂，不外如此。 张学琳狠狠的握了握拳头，这个莫可妍的五官虽然没有她长得那么明艳动人，可这身皮肤真是甩了她几条街。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可当她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却说不出的慵懒与魅惑。真是个狐狸精，怪不得会迷得瑾瑜为了她写信回去告诉慕妈妈。 张学琳脸都有点扭曲了。一想到她喜欢了慕瑾瑜那么久，最后他却选择了别人，就气得肝疼。不过，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恢复了正常。略带得意的看了莫可妍一眼，瑾瑜喜欢你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会跟我在一起。 莫可妍对于张学琳充满敌意的打量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她很了解慕瑾瑜，既然他说了跟张学琳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她相信他。 51.51 中午的饭吃得莫可妍腻味极了。慕母一个劲的亲呢的给张学琳夹菜，劝她多吃点。对莫可妍嘛，就只是意思意思的客气了一下，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脸色一下一换的。莫可妍真是说不出的尴尬，慕母一看起来是那种优雅大方的人，这次做得这么明显看来真的是很不喜欢她了。 每当慕瑾瑜给莫可妍夹菜时，慕母总是指使慕瑾瑜给张学琳也来一筷子，每次都不落后。而且还一脸怀念的说，你们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菜，记得有一次……，然后就是关于这道菜的所有边边角角的回忆。 莫可妍除了刚开始吃的时候说过一两句话，后来是彻底没声音了。如果她知道慕瑾瑜的妈妈是这个态度，她今天根本就不会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是听慕母回忆慕瑾瑜与张学琳的温馨往事？还是忍着恶心看慕瑾瑜给张学琳夹菜时，那女人一脸绯红的娇羞样？又或是留下看慕瑾瑜拼命给她打眼色叫她忍耐的哀求？ 莫可妍紧紧的攥着筷子，真是气得肝疼！一吃完饭马上就提出告辞了。 慕瑾瑜这下也知道莫可妍今天不适合再留下来。等莫可妍说完，马上站起来准备送她回去。 慕母神色一凝，然后又马上笑着说：“瑾瑜帮着妈妈一起整理一下铺盖吧，可妍自己回去也可以的，是吧？可妍！” 莫可妍点点头，现在她很不待见慕家的人，慕瑾瑜首当其冲。你丫的带女友见家长，居然不先跟父母沟通好，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莫可妍转身就走，她可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 慕瑾瑜马上就追出去。 “瑾瑜”慕母喊了一声。 慕瑾瑜转回身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慕母心一窒，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终于不再干涉儿子。 慕瑾瑜感激的看了一眼慕母，然后慌忙的追赶走出大老远的莫可妍。 张学琳站在慕母的身后，攥紧拳头满脸的阴霾。 “可妍”慕瑾瑜一把拉住气冲冲的莫可妍。 “你来干嘛，你妈不是不让你来的吗，怎么？不打算再做孝子了？”莫可妍还是忍不住朝慕瑾瑜开火。今天真是憋屈死她了！ 慕瑾瑜抓着莫可妍的手颤抖了一下，满脸痛苦的说：“可妍，她是我妈妈！” 莫可妍被慕瑾瑜痛苦的眼神震了一下，这才想起，相比她的尴尬与委屈，夹在最爱的两个女人中的慕瑾瑜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轻轻的叹息一声，“瑾瑜，你妈妈很不喜欢我，你还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莫可妍被慕瑾瑜攥着的手一紧，一抬头就看到慕瑾瑜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不合适了？莫可妍，我告诉你，想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慕瑾瑜都快气疯了，他好不容易才跟莫可妍和好如初，结果才和好一天，莫可妍却又想退缩。想都不要想！ 莫可妍不为所动，很是冷静的说：“慕瑾瑜，等你搞定你妈妈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君不见，后世有多少婆媳大撕逼的电视，里面那鸡毛蒜皮、零零碎碎的事儿让莫可妍想起都头皮发麻。 慕瑾瑜想起一向温柔明理的母亲今天对可妍的排斥，心里一阵苦涩。只是要他放弃莫可妍，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妈接受你的。”慕瑾瑜着急的哀声说。 莫可妍不语，慕瑾瑜大为着急，用力的攥紧莫可妍的手，急得眼眶都发红了。 “可妍”慕瑾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一丝软软的哀求，眼睛也直直的盯视着莫可妍。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看到莫可妍点头，慕瑾瑜觉得自己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能安全着落了。他用力的抱了抱莫可妍，清冷的眸子流光溢彩。 慕瑾瑜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的说：“可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妈妈说我们的事。”说完，他用力的在莫可妍的脸颊亲了一下。就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莫可妍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慕瑾瑜？那个万事不放在心上、冷冷清清的慕瑾瑜？ 莫可妍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轻轻的笑骂了一句“傻子”。一早上的尴尬与难堪似乎都无所谓了。 慕瑾瑜迫切的想跟自家母亲谈一下，可一下午愣是没找到机会。等到了晚上，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尾随着母亲进入她临时休息的房间。这房间是以前王凤梅的，不过她跟金飞宇结婚之后就空了出来。 慕妈妈看到紧跟着自己进来的儿子，无奈的一笑，拍拍整理好的床铺，示意慕瑾瑜坐下来。 慕瑾瑜看到母亲那一脸了然的样子，有点囧。 慕妈妈沉静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一脸慈爱。“你来是要跟我说关于莫可妍的事吗？” 慕瑾瑜不知怎么的，看到母亲洞悉一切的眼光，感觉有点狼狈的转过头。不过，很快他就看着母亲坚定的说：“是的，妈，她是我喜欢的女孩，你能不能对她好点？”话语里隐隐有一些乞求。 慕妈妈沉默半响，才冷静的开口：“如果我说不呢，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呢？瑾瑜，你打算怎么办？是不要妈妈了吗？” 慕瑾瑜听到母亲的话有一瞬那的怔忡。等明白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表情扭曲而痛苦。 慕瑾瑜“忽”的站起来，双手扒拉着头发在房间里烦躁的走来走去，犹如一只被困在笼子的狮子。 “妈，你真的不能接受可妍吗？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如果我结婚你不会干涉我娶的是谁，为什么现在却又要反对呢？”慕瑾瑜喉咙干涩，沙哑着嗓声问。 看到儿子那痛苦的模样，慕妈妈叹了一口气，拍拍床铺示意儿子重新坐下来。 慕瑾瑜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 “儿子，我以前是那样说过，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你看看莫可妍的皮肤，她那双手，是过日子的人吗？儿子，娶了她，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加的艰难。因为她什么都不能和你分担。这样你还要娶她吗？” 慕瑾瑜急切的看着母亲，“妈，可妍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可妍还是很勤快的，她……”慕瑾瑜努力的数着莫可妍的优点。他当然明白可妍的懒散，可这有什么关系，每次的任务可妍再懒散还是能完成的。女孩子嘛，偶尔偷偷懒很正常啊！总之，慕瑾瑜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慕妈妈看到慕瑾瑜那一脸急切说服自己的样子，了然的笑笑。包容的说：“儿子，这不是最主要原因，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的话，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你们的。我反对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