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魏青松点点头,孟泽将人抱着,走到后院。 孟泽指着挂在墙。上的空篮子,说道:“来,帮我把这个篮子取下来,待会儿用这个篮子装鸡蛋。” 孟泽说得理所当然,魏青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乖顺地将篮子取了下来。 “恩,干得真棒!“孟泽夸奖着,抱着人往谷仓走去。 谷仓里,阿呆像个国王似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土,阿黄则像个骑士,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孟泽一进来,阿呆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热情地围着孟泽的腿转。 孟泽将魏青松放下,把篮子递给他,“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把所有的鸡蛋捡出来,然后清点个数,能做到么?” 魏青松点点头,拎着篮子去鸡窝里捡鸡蛋,阿呆跟着他,主动充当帮手,驱赶赖着不走的鸡,一发现有鸡蛋,就大声叫着,示意青松去捡。 有这个活宝搅和,仓房里一时热闹无比。 孟泽靠在栅栏边,跟认真捡鸡蛋的青松说话,“你知道那群鸡在说些什么么?” 魏青松疑惑地看了孟泽一眼,摇摇头。 “来,到我这儿来,我告诉你!”孟泽朝他招手。 魏青松走了过来,孟泽弯下腰,跟他说悄悄话。 “那些鸡呀,它们在骂阿呆呢! “骂阿呆什么?”魏青松终于小声地问了一句。 孟泽很开心,笑道:“它们说,阿呆是叛徒,是告密者,是所有谷仓里的鸡的敌人。 魏青松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孟泽,似乎有些不信。 孟泽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笑道:“我可没骗你,你看看它们那样子,是不是很讨厌阿呆呀!你看,那只芦花鸡还冲阿呆叫呢,好像在说,叛徒,放马过来,咱们比个高下。 魏青松见孟泽越说越荒唐,扭过头去,继续捡他的鸡蛋。 捡完鸡蛋,魏青松又清点了一遍。 “一共是27个!“魏青松把篮子提到孟泽面前。 孟泽顺口问道:“3个27相加是多少?” 还没学过珠算的魏青松懵了。 “来,我这里有一招,学了能让你打遍天下无敌手!想不想学?” 魏青松不懂学算术跟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什么关系,回道:“想!” 孟泽装听不见,问道:“你说什么?” 魏青松声音又大了一点,说道:“想。 孟泽见小孩儿眼中的情绪更多了,心里暗自高兴。 他找来纸笔,先写了十个中文数字,然后在每个中文数字下又写下对应的阿拉伯数字。 “这是数字,专门用来记账和算数的。这是1,1像毛笔立起来,这是2,2像鸭子水中游……”孟泽教青松认数字。 认完数字,孟泽又简单教了10以内的加减。 青松快满8岁了,本身就有一定的数字概念,如今孟泽只不过是把中文数字换成了阿拉伯数字,但计算原理还是一样的,因而,青松学得很快。 有新东西可学,魏青松暂时就忘却了那些可怕的事。 孟泽趁着这个机会,把写好的信托人送给了严县令。 严县令接到信,没几日便带着严炜亲自上门来了。 “青松几日没去,上学,阿炜这小子不放心,非要跟着来。” 严县令的话刚说完,严炜就问道:“泽哥,青松的病好些了没?请了大夫看没?” “好多了,他人就在屋里,你去看看他吧!” 严炜听孟泽这么说,立刻小跑着进屋去了。 孟泽带着严县令进堂屋说话,又让小翠去泡茶。 “对于你信上说的事儿,我让衙役带着人去查了,地方是找到了,但我觉得有几分不对!” 孟泽也觉得不对,要不是确信小翠他们没说谎,他还以为这是一场骗局呢! “我也觉得不对!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我是那伙贼人,既然已经开了杀戒,后面再杀人的可能性就更高,哪怕是已经得了钱。” 严县令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衙役们在林子里来回搜了好几遍,也找到了当时杀人的地方,有了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 “我们在泥土里找了血迹!” 找到血迹并不难,毕竟是死了一个人呢。 严县令见孟泽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就继续往下说:“就是在这处血迹上,我们发现了疑点!” “什么疑点?“孟泽问道。 “血量太少了。我们把附近的土都挖了出来,仔细辨认,仅有一小块泥土被血浸湿了。” 孟泽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香客并没有死。” 严县令补充道:“不但没死,我怀疑这可能是个局!” 孟泽恍然大悟,“若这是一个局,那就说得通了。那伙贼人真正的目标是老太太她们,香客也跟强盗是一伙的,他们当场导了一出杀人的戏,只是为了从心里。上震慑老太太一行人,目的是要劫财。” “是的,他们很聪明,只劫财,不伤命。哪怕事后遭人报官,官府的追缉力度也不会很大!不过,你放心,拦路抢劫这事我会继续追查的,不会让这些歹徒继续为非作歹。 孟泽听了,向严县令郑重道谢。 第165章 哪来的钱 要继续追查,少不得要问当事人。 阿翠因为有孟泽的叮嘱,所以衙役问什么答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但黄家母女以及魏氏等人,却不太配合。 黄氏说自己吓晕了,对于后面的事全然不知,连贼人究竟有多少个都记不清,更别提身材相貌了。 黄莺也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既要照顾自己的母亲,又要看护着魏老太太,根本没注意后来的情况。 至于魏老太太,目前正病着,没精力应付这些问题。魏氏则根本不愿意去回想当日的事情,一问就炸。 魏氏不想提,衙役们大都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逼迫,只得回去复命。 衙役走后,魏氏就开始数落孟泽。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他们说了不要报官,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人害死才开心!” 黄氏在一边劝:“他也是好心,若是官府能抓到那伙贼人,说不定还可以追回咱们的钱财。 “好个屁心!”魏氏气极,连脏话都骂出来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啥都没有了。你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若是可以报官,我会拱手将钱财相送?” 孟泽正欲开口,一旁的黄莺想起什么,扯着黄氏的衣袖说道:“那贼人说镇上有他们的人,那我们住哪儿他们肯定知道,娘,我有些害怕,咱们要不要搬家。 黄氏无奈道:“搬哪儿去,如今家里一分现钱也没有,这几日的吃穿用度全靠我当的那只钗子支撑着,哪儿还有余钱。” 魏氏听见这话,也有些不自在,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想要瞒着我,这又是何苦。” 魏氏说着,从屋里摸出几两碎银出来,塞到黄氏手里。 “先拿去用,少了再跟我说!” 黄氏千恩万谢,带着黄莺回去了。 孟泽不想同魏氏待在一个屋里,也想走,却被魏氏叫住。 “家里没钱了,你送些银钱过来。你既然报了官,这屋子住着也不安全,得暂时出门避一避才好,你替我们找一间安全的院落来。” 孟泽听魏氏又是要钱又是要找院落,就驳道:“咱家连金叶子都有,还缺这点儿生活费?” 魏氏一听,变了脸色,狰狞道:“那是老太太辛苦攒下来的,如今全拿来救命了,你还想怎么着?” 魏氏说得太大声,惊动了在屋里休息的魏老太太。 “你们又在吵什么?”魏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面色如霜。 娘,这小子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吃饭的钱都不给了!”魏氏说到伤心处,眼泪都下来了。 “你这孩子,心肠怎么这么坏。霆均在的时候,你还能做些表面功夫,霆均一走,你就磋磨我们,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明明是自己惹出来的祸,却还要别人背锅,孟泽觉得自己跟魏氏和魏老太太根本无法沟通。 “若是连我这样的,老天都要劈,那这世上恐怕就没剩几个人了!”孟泽冷声道,“你们动辄喜欢讲道义,那我倒要问问,你们手里捏着那么多钱,却还逼着霆均带着伤去打猎,一点点攒出乡下的房子,攒出青松的学费,这又是哪门子道义?这是一家人能做出来的事么?” 魏氏和魏老太太没料到孟泽矛头一转,竟然扯上魏霆均,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实话跟你们说,前番日子那场灾难,十之八九是你们自己招来的。要不是你们在庙里摆阔,拿金叶子添灯油钱,不轨之人怎么会盯上你们?” “无凭无据的,你别胡说!“”魏氏骂道。 “你想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衙差们已经去过你们被掳的树林子里,还把被杀香客的血浸湿的土都挖了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土里血量太少了!” “这算什么证据?“魏氏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但魏老太太却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如果贼人真杀了香客,那么地。上肯定不止那么一点血。所以,结论就是香客和贼人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要吓吓你们,让你们顺利把钱给交出来。说什么镇上有人盯着,也是假话。你们亲眼见到他们动手杀人’,后面的话自然也就信了。至于那伙贼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搞这些,逼着你回家拿钱,除了你们在庙里露了财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么?” 孟泽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指着魏氏的鼻子骂她蠢了。 魏氏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指责,但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最终,还是魏老太太开了口,“这也怪不得你娘。当初,圣上的旨意下得太快,一点儿喘息的时间都没给我们。霆均父亲和祖父的丧事办得极其简陋,连水陆道场都没搞我们就被赶出了京城。所以,我们前些日子去了庙里,得知那里和尚会做念经,这才特意请人做了法事。避重就轻,这是魏老太太一惯的伎俩,孟泽心里明儿清,也懒得指出来。 “娘的举止是否妥当,我说了也没用,您自个心里明白就成。这一回,伤得最重的是青松,所以,我奉劝你们,只要不牵扯到青松,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只对霆均和青松负责,至于你们,若是愿意配合,我就当供了两尊菩萨。若是不配合,也别怪我不讲情义。” 孟泽还是头一回这么直言不讳,魏氏气道:“大逆不道的东西,我休了你!” 孟泽冷笑,说道:“您这话我听见了,可别光说不做。当我真稀罕这身份似的!” 魏氏被孟泽一激,热血上头,就要跑进房写休书。 魏老太太喝道:“干什么呢,你们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儿心,一个个恨不得把这家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