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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已经相当轻软,可膝盖还是疼得厉害,谭雨清没忍住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很痛?”裴熙轻皱眉,凑近伤口吹了吹:“忍一忍,很快就过去。” 丝丝凉意从伤口处袭来,谭雨清觉得痒痒的,好像有羽毛刮过一般,忍不住想笑。 “别吹了,好痒,好奇怪。”她掩唇轻笑,声音清脆。 裴熙抿唇,没有听她的,继续上药。每擦一下,就轻轻吹一口,动作温柔小心。明明是很正经的事情,可谭雨清就是忍不住笑,差点用力过度岔气了。 直到上完药,嘴角的笑意仍然遮都遮不住。 “你对待别人也是这般吗?”谭雨清眉眼弯弯,除了膝盖上深色的药水和红肿,几乎看不出来哪里受伤。 裴熙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没理她,一言不发地将棉签扔掉,药酒收好,提着医药箱转身。 谭雨清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笑盈盈问:“是不是?” 裴熙微愠:“不是!”然后甩开她的手,恼怒离开。 你对待别人也是这般吗? 不是! 谭雨清脑子里不断回味着这两句话,普普通通,但却比任何情话都要缠绵缱绻。 裴熙上完药,见谭雨清美滋滋地眯着眼睛发呆,又想起刚刚的话,心里还有些恼怒。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受伤了?天天净会想一些乌七八糟的。 “起来,今天不练了,回家。” 裴熙说完,见她没动静,又重复一遍。谭雨清这才回神,指着自己的膝盖道:“疼,走不动。” 这话不假,膝盖摔得很厉害,擦过碘伏,现在火热热的,跟烧着一样,比刚刚更让人难以忍受。 裴熙抿唇:“那就歇会。” 谭雨清摇头,“歇会也不会好。” “那你想如何?” 谭雨清张开双手,笑嘻嘻道:“你背我。” “不可能。”裴熙义正言辞地拒绝。 十分钟后,谭雨清舒服地眯起眼睛,两只胳膊环住裴熙的脖子,心满意足地把脸贴在她的微凉的后颈上。 “慢点,我快摔下去了。”谭雨清伸手捏住裴熙的耳垂,拽两下以示不满。 “松开。”裴熙黑着脸数落,语气严肃,但脚下的步子却诚实地慢了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如此磨人,幼稚又任性,简直让她束手无策。 谭雨清轻哼一声,松开了手,闻着近在咫尺的气味,调侃道:“裴总身上不香了。” 往常,裴熙身上总有一种寒梅般的冷香,清冷孤傲。可今天却不同,兴许是刚运动完,裴熙身上暖暖的,有少许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让谭雨清很是上瘾。 就像遥不可及的天仙,一下子坠落凡尘了一样,更真实,也更迷人。 裴熙恼羞成怒,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那你下来。” 若不是她摔伤,又吵着闹着要人背,裴熙怎么会不洗澡就直接离开?要知道她可是高档会员,拥有独立的豪华浴室。 谭雨清搂抱得更紧了,鼻尖讨好地蹭了蹭裴熙的后脖颈:“别生气,我很喜欢。” 褪去华贵的外表,将最真实的裴熙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她面前,谭雨清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 她真是爱惨了这样朴实无华的她。 裴熙没说话,面上还是生气的模样,但心跳却莫名快得厉害。三十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谁想竟被谭雨清一句话说得小鹿乱撞,心跳如雷。 无需狡辩,她似乎真的动心。 只是仍然不愿承认罢了。 夜晚的暖风吹起,将道路两旁的数木吹得沙沙作响,昏黄的暖灯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纠缠不清,亦如燥乱的心,让人看不真切。 有些东西确实变了,但没人戳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人的世界也喜欢装傻充愣。 不需要挑破,因为谁也不知道薄薄的窗户纸后面,究竟是莽撞火热的真心,还是围墙高筑的假意。 裴熙走得很慢,害怕摔着谭雨清,可当她发现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走得便更慢了。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十分钟的路程,竟让她熬了足足三十分钟。 打开别墅的大门,一只雪白的团子扑过来,刚好挂在裴熙的大腿上。 “崽崽别闹,去睡觉。” 身上就是熟睡的人,裴熙没敢太大声,说是轻声慢语也不为过。 崽崽不听,抱住裴熙的大腿喵了一声。 饮水盒里没有水,主人不在,它已经渴了快两个小时。 崽崽虽然是一只猫,但裴熙很少听它叫,平常要么在打盹,要么就到处乱窜。若是黏着你叫,那一定是有事。 背上的人不舒服地哼唧两声,裴熙有些急,拍拍小猫哄骗:“你等等我,处理完这只大的,我再来看你。” 崽崽听不懂她的话,但明白她还没给饮水盒里添水,扒拉着她的衣服不满地猫叫。 声音有点吵,谭雨清慢慢地睁开双眼,见到熟悉的场景一愣:“到家了?” 裴熙无奈地瞥一眼崽崽:“嗯。” 猫还在叫唤,一声比一声响亮,谭雨清微微皱眉:“崽崽怎么了?” 裴熙摇头:“许是饿了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