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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为生活对她已经够好了,每次失去一些什么的时候,总有别的人来温暖她。 被亲生父母丢弃了,有养父母来爱她。养父母离她而去了,有程老师一家照拂她。离开程老师一家来上大学,周哥哥去了美国,严肃又走进了她的生活里。 可是就在一个真正自己的家与爱人对她来说近在咫尺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抛弃她的人手里。 她的幸福明明就这么唾手可得的时候。一个属于她周笑笑的真正的家,一个属于她周笑笑的爱人,她不是一个很有野心很有进取心的孩子,她就想着认认真真毕业找份工作,然后带着她满心的欢喜,和严肃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没说过,可她真的好想好想,早点有一个属于她和严肃的小宝宝。一个三口之家。 她恨不得和地铁的摇晃与轰鸣一起哭泣嘶吼,为什么要抛弃我,又为什么要在我已经摸到幸福的边角之后,再来戳穿我? 是不是被抛弃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原罪?她的身上就是有着不好的基因,才会被丢弃。 是不是注定,一辈子就不会得到幸福? 她觉得,自己也许就不配拥有严肃。 她心中空空如也,把脑袋抵在地铁侧边冰凉的铁栏杆上,再也控住不住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捂住自己的手,砸在她腿上的书包上。 嘈杂的地铁里,无声而颤抖的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I feel being cursed.--应该是来源于美剧the good wife里面女主Alicia非常倒霉的一段时间里的一句台词,具体集数记不清了,抱歉 ☆、害怕 第二十七章害怕 周笑笑在这个她被丢弃的城市里,她长大的城市里,乘着环线地铁,一圈又一圈的坐下去,哭下去。反正周围都是陌生人,不会有人在意。 不知道几站过去,又或者是几圈过去了。 一个从刚上地铁就发现周笑笑在哭的年轻女孩看了一会儿,似是再也忍受不了了,翻开自己随身的小包,拿出纸巾,又拿出湿巾,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周笑笑的肩膀,递给她,安慰道:“你还好吧?”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肩头的触碰和塞到手里的纸巾,把周笑笑从自己悲伤绝望的小世界里敲醒了。 她泪眼模糊地接过对方的纸巾,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擦了擦,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并没有记住这个善意姑娘的脸,也没有回答她还好吧这句问候。 回过神来的周笑笑在身边的人又下了一轮,又上了一轮之后,终于在这个环线地铁里的肿瘤医院这一站下车了。 从哪里上来,从哪里下去。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周笑笑知道,她的世界,什么都不一样了。 周笑笑再也没有主动打严肃的电话了。 远在美国的严肃一无所知,他偶尔终于得到休息片刻的时候,和周笑笑说一句晚安,问一句你最近如何,程老师如何,就会得到她简单的笑脸,和一句“都好”。 周笑笑那天中午没去送汤,程老师有些奇怪,后来到了下午接到周笑笑声音沙哑打过来的电话,说睡过头了,也没在意,反而非常理解感动。这孩子照顾了自己半个月,每天在医院陪夜,早上六七点照顾自己吃了早饭,回去的路上去菜市场,上午煲汤,中午送汤,真是累坏了。 反正拆线之后恢复良好,第二天就要出院了,少喝一顿汤也没什么。 当晚最后一次陪夜,程老师也让周笑笑干脆别来了,好好睡一觉。周笑笑也同意了。 隔天上午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周笑笑戴着口罩,拎着行李箱,放进了周宇天爸爸的车的后备箱里,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学校里有急事,老师也出院了,我得回去了。” 程老师在病房里都没见到周笑笑,问了上来清东西的丈夫,说周笑笑在楼下办出院手续呢,顺便和这几天照顾程老师的护工结账。 和程老师的护工交待完最后一点私事,周笑笑顶着对方离开时打量的目光,坐在了一楼的等待区里。 程老师下来,看着小姑娘肿肿的眼睛,伸手去摸,关心道:“这是怎么啦?” 周笑笑伸手去扶老师,笑着应道:“昨天睡过了,晚上想睡又睡不着了,看了个□□韩剧,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老师无奈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我是没明白韩剧有什么好看的。对了,老周和我说了,你学校有急事,别耽误了,一会让老周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不用了,我坐地铁去机场,比周伯伯送我还快些,又不堵车。”周笑笑连连摇手,想想又补充道,“老师你刚出院,家里忙的事儿还多着呢。” 再说几句,程老师也就算了,地铁确实方便,便让周宇天爸爸把车开到地铁口,把周笑笑和行李箱都放下了。 周笑笑扬着笑脸和右手,和老师作别,最后还是没忍住,跑去车边,拉开车门,伸手轻轻地,轻轻地,抱着副驾驶的程老师,蹭了一下,声音哽咽:“老师,我会想你的。” 程老师好笑地抱着撒娇的周笑笑,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寒暑假回来玩。”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周笑笑点了点头,告别老师,下了地铁,站在通道口,数了十分钟,又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