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蛮荒初冬

    钧天大陆的四季不甚分明，有时候明明到了冬季，但到来年开春为止也不见有一片绿叶变黄飘落，更不见一片雪花从天而降。

    这种情况发生在南境极热之地也就罢了，可偏偏天寒的北境也是如此。

    不过大概从十多年前开始，北境的冬天就变了，变得让无数北境人感到异常的陌生。

    少有降雪的北境这十多年来几乎年年冬季都会降下一层厚厚的积雪，有时候到了来年春末这些积雪都无法完全化去。

    在度过最初几年的饥荒与寒冷之后，到的现在北境人也开始慢慢适应起这突变的气候。

    今年刚一入冬，一层细细的薄雪就飘落到了北境大地之上，将漫漫北国点缀在一片朦胧雪色之中，展现出一片茫茫祥瑞之色。

    天气似乎没有前几年那样寒冷了，许多人只着一两层单衣就出了门，而一些怕冷的老人却穿着厚厚的棉衣几个人一伙围坐在庭院内烧的赤红的火炉旁看着在院里白雪中撒欢的孩童低声絮叨着什么。

    越过漫漫北境继续向北而去，天变得更加寒冷了，地上的白雪也更加的厚了，一直到深远的大裂谷边缘，天际上早已开始飘落下鹅毛大雪。

    探头向着幽深的裂谷下望去，却见飘落而下的白雪急剧地坠入谷底，如落入了无底洞一般，蒙蒙一片，什么都无法看清。

    当然了，现在的绝地大裂谷已经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了，一些军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驻扎在了裂谷边缘，将所有胆敢靠近裂谷的平民都驱赶了回去。

    绝地大裂谷似乎再不是以前那个大裂谷了！

    漫天飞雪之中一道人影蓦地闪现而出，现身在裂谷边缘。

    来人一身白衫，如非那一头黑发异常的明显，几乎整个人都融在了白雪之中。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雁过三千不留毛，我辈皆是酒中仙。”

    ……

    “怎么这么奇怪呀？前边一句还像一回事，后边两句都什么跟什么呀？木头，你到底会不会作诗呀？”

    “你一个小蛇脑袋懂什么，记住，以后在别人跟前别再说话了，乖乖藏好，小心被人抓去扒皮抽筋炖汤喝。”

    ……

    “雪儿，你在哪里？现在还好吗？”人影双眼中现出无尽的怀念悲痛之色，嘴中喃喃自语道。

    曾经激昂的少年如今大鹏展翅腾飞到了九天之上，期间得到了许多，也错失了许多，到头来仍要扪心自问当初那个冲动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一直想要的何时才能追回？亦或者此生永远都无法再追回？

    迈步似是想要走下裂谷，心却在挣扎着，故地重游，睹物思人，不可承受之重狠狠地敲击在心头。

    最终人影眼里闪现着复杂悲叹之色一步迈出，直接跨过了狭窄的裂谷，没入了裂谷另一侧纷扬的雪幕之中。

    谷底之中，半山壁之上，一道倾泻而下的冰瀑静静地凝滞着，宛若天上银河凌空悬挂，而哗哗的流水声隐隐从冰瀑下方传出，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缥缈圣洁与空灵宁静。

    谷底之下，一条蜿蜒的小溪也几乎都冰冻了，唯有河中一股细流潺潺流过。

    溪流畔，白雪中，一座孤零零的木屋就那样矗立在那里，屋顶屋周同样披覆着一层晶莹的白雪。

    “你真傻，永远那么善良！”

    屋后冰瀑飞泻而下的断崖底，那汪冰湖边上，一道袅娜的身影仰首向着白雪飘飞的天空望去低声呢喃道。

    身影清澈的眸光中同样充斥着种种复杂之色，有担心之后的释然，有期望之后的落寞，也有抉择之时的迷茫。

    似乎能够看到裂谷上空飘飞而过的另一道身影，冰湖边缘的人影目视着那道身影飘过，最后拖着落寞的身子缓缓返回了木屋，最终消失在闭上的屋门之后。

    今时不同往日，许多事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以前很少下雪的裂谷现在几乎年年冬天都会降下一层厚厚的白雪，如此谷底的景色也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谷底之下的那些裂谷了，那里即便是白雪都无法飘落而入。

    越过深深的绝地大裂谷，继续向北而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巨鹿大泽了。

    不同于钧天大陆，在以往的冬季，巨鹿大泽就会年年降下白雪，现在也依旧是这样，只是哪一年降得多了或哪一年降得少了的区别。

    今年冬天也不例外，刚一入冬，几乎整个巨鹿大泽就被一场突降的大雪覆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景象提前在巨鹿大泽显现。

    在这片茫茫无际的雪原之中，几难看到一座隆起的山峰或是丘陵，大泽大泽，顾名思义，这里就是一片沼泽之地。

    钧天人族少有人会来到这片荒凉单调却又危机四伏的大泽之中，但这并不表示巨鹿大泽就没有人生存出没。

    蛮荒人族就世代生存在这片危险的荒原之中，与钧天人族同出一源，但蛮荒人族的生存方式却与钧天人族迥乎不同。

    因为蛮荒人族以游猎为生，所以这里的蛮人居无定所，大都聚居成一个个蛮荒部落，以此来团结力量，在这片危险重重的大泽中生存下去。

    被夹于绝地大裂谷与环海之间的巨鹿大泽在皑皑白雪的笼罩之下一片宁静，猛然间一座矮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巨鹿大泽山少并不意味着这片沼泽荒原无山，事实上，在巨鹿大泽临近环海的边缘之地就有一座异常雄伟的大山。

    矮山无根，瑞雪披覆，宛若一座高高隆起的雪包一样，难觅东西。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飘飘地落在矮山之前，然后抬头向着矮山上望去。

    往日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时光流逝地如此之快，曾经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影收回望向矮山的目光，缓缓转过了身子，身后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正凌厉地凝视着他。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听着略带戒备的语气，人影平静道：“我需要去蛮王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