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终于回家

    人生变幻无常，世人常常梦醒其中，非是不愿脱离世俗，而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木头，雪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雪儿找了你好久，一直都没能找到你，是雪儿没用，呜呜……”伏在沐易怀中，小白蛇呜咽抽泣着，眼里泪花止不住地往下流，润湿了沐易的衣衫，也润湿了沐易的脸颊。

    “不怪你，是我自封气机，怨不得别人。”摩挲着小白蛇柔软光滑的小脑袋，沐易喜极而泣。

    十几年了，自中都小白蛇突然告别离去，沐易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且从那之后小白蛇便杳无音信，钧天如此之大，他甚至都不知该去何方寻找小白蛇，只能翘首而待，希望有一天小白蛇又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但沐易期待的那一天一直都没有出现，多少个晚上他也不能寐，只要一想到曾经小白蛇的欢声笑语，他心里就感到发酸。

    自离开绝地大裂谷之后，一切都在慢慢改变着，有许多事沐易不愿看到其发生，但事到临头，他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地发生，那种深深地无力感沐易永远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又必须要面对残酷的现实，第一次与小白蛇被迫分离了三年，而第二次，这一分别就是十几年，直到今日他们才又重新相逢。

    重又回到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之久的小木屋，一人一蛇有着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心，这栋小木屋承载了他们太多的记忆，相识，相熟一直到最后他们相依相生，再也无法离开对方。

    幽深的大裂谷人迹罕至，一栋孤零零的小木屋傍潭依壁，屋前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时值冬日，钧天北境以及巨鹿大泽都变得越来越寒冷了，但绝地大裂谷底下却温暖如春，裂谷之上一个世界，裂谷之下一个世界，天地却是如此的奇特。

    一大早沐易就出了门，进入到了那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山林中，捉了一只肥壮的山狍，又挖了一些鲜嫩的笋尖，然后就折返回去。

    回到小木屋之后，小白蛇早已将灶上的地火引出，烧了一大锅滚烫的热水，接下来沐易去到屋外溪边收拾那只山狍，而小白蛇则在屋内一边嬉水一边洗笋。

    这样的配合，一人一蛇早就习以为常，那五年中，多少个日夜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一切早就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记忆深处。

    很快沐易就做了一桌简单的饭菜端上了桌子，但今日小白蛇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满桌乱窜，大口吞食，而是低着脑袋缩在桌角慢慢地咀嚼着，而沐易同样一声不吭，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一人一蛇，一句话都不说，屋子里显得特别安静。

    吃完这顿沉闷的饭，沐易收拾好一切之后重又坐回了桌前。

    等待了一会儿见小白蛇依旧低着脑袋不吭一声，沐易不由冷声道：“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小白蛇嗫嚅了一句。

    闻言沐易心下不由一气，“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而不告诉我真相？”

    一直到现在沐易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曾经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想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人畜无害，纤小玲珑的小白蛇就是影族的魔皇。

    小白蛇嘴是毒了一点，脾气是霸道了一点，也经常会凶巴巴地吓人，但沐易怎么都无法将她与影族那些凶狠的大凶联系起来，可是他却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弱弱地看着沐易，小白蛇轻声道：“木头，不是我有意要隐瞒你，而是在那次受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来历，我曾经的记忆一直都被封印着。”

    “那后来你既然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突然离开，骗我说你是一头灵兽？”

    一直以来沐易与小白蛇都是亲密无间，一人一蛇之间几无秘密可言，而且他们彼此都非常信任对方，沐易从未想过当初小白蛇突然离去的借口却都是谎言，这让他很难释怀。

    小白蛇红宝石般的大眼之中已经浮上了一层水雾，“木头，雪儿不是故意要骗你，而是雪儿不敢告诉你，雪儿担心告诉你真相后，就再也……”

    看着小白蛇可怜兮兮的模样，沐易心下一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也无法继续责怪下去了。

    小白蛇的顾忌他何尝体会不到，他是人族，而她则是影族，并且还是影族的魔皇，人影两族结怨已久，仇深似海，试问如果当初小白蛇告诉了他真相，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难道他们就此反目成仇吗？不仅沐易做不到，就是小白蛇都做不到，虽是影族魔皇，但这些年来小白蛇早已将沐易当做了她的亲人，因此她这才选择欺骗沐易，然后飘然离去。

    既不能告诉沐易真相，又要承担她自己的使命，小白蛇别无其他选择，只能选择离开沐易。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原本可能平凡但快活的走完这一生，可结果却恰恰相反，如今既已知道了小白蛇的真实身份，沐易又该作何选择？而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沐易不知道，从昨日开始，他的脑袋就一直很乱，他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但他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无常的人生。

    此刻钧天人族与影族之间的战事还在进行着，沐易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族被打败，他无法袖手旁观，从中脱身出来，可若是他继续插手下去，他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残酷的选择。

    望了望小白蛇，沐易内心挣扎不已，他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他们听你的话吗？”

    裂谷之上那几头大凶的气息一直不曾消失，对影族也不甚了解的沐易并不抱多大希望问道小白蛇道。

    只见小白蛇缓缓摇了摇头道：“吞天在时，他们基本不会听我的话。”

    就在沐易脸色黯淡下去之时，小白蛇却又转口凶狠道：“不过现在吞天生死不知，他们若是再敢忤逆我，我保证他们会立刻后悔。”

    小白蛇这句话不仅是对沐易说的，更是对裂谷之上那几头大凶说的，而就在小白蛇说出这句话之时，沐易清晰地感知到那几头大凶气息急剧地震荡了起来。

    “走，木头，我带你去见影族的一位前辈，让我们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随后，小白蛇跳到沐易肩上，双眼明亮而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