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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盛延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小台灯,两人借助这点灯光去洗漱。 也幸好宿舍里的热水24小时供应,他们回来晚了也还有水洗澡。 先去洗澡的是程末,等他洗完盛延才进去,躺在床上,程末看了眼时间,22:45。 盥洗室传来水流的声音,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程末没有丝毫睡意。 如果是在家的话,他这时候应该在看书。 可现在不行,不说现在已经熄灯了,明天早上不到七点就要起床,他今晚要尽量睡早一点。 想到这个他就有点烦。 程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东西。 盥洗室传来的水流声不大,但这个时候周围也只有这点声响,程末听着这声音,心里突然没那么烦躁了。 失眠的时候很难熬,因为那个时候往往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睡梦中度过夜晚的黑暗,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失眠的那一个人。 程末一般会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是现在他写不了题,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盥洗室传来的声音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程末听见那边的门被轻轻打开,是盛延进来了。 还是没有丝毫睡意,程末干脆睁开了眼睛,他侧头去看盛延,刚好见到盛延小心翼翼地上床。 盛延估计是以为他睡着了,担心吵到他,所以动作放得很轻。 其实不用,因为他根本睡不着。 程末挺想告诉盛延不用这么小心,但是性格使然,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见盛延已经躺下了,他没再开口,重新闭上了双眼,试图酝酿睡意。 夜晚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寥在天地间弥漫,向四周挤压,不留一丝缝隙。 程末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他将被子拉高了一些,盖过头顶,微凉的指尖终于慢慢回归了一点温度。 他想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但是一直没能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隐隐传来一点声响。 是盛延那边的声音。 盛延睡了吗? 程末拉下被子,侧过头去看盛延那边,却见那边盛延那边还亮着,是手机的光。 盛延还没睡。 就像是闭塞的黑屋子里突然透进来一阵清风,四周的压抑感陡然一松,程末心里的不适感顿时消散了。 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且是和他一样清醒着的另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失眠就变得稀疏平常起来。 或许是担心光线影响到程末,盛延将手机的亮度调得很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时不时划一下,程末看不出他在干什么。 静静地看着那边微弱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末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沉沉睡去。 可能程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其实是很需要有人陪着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 刺耳的铃声在耳边乍响,程末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程末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学校里。 已经开学了,他住校。 意识慢慢回笼,程末眉间也慢慢皱起,他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耳朵。 耳边闹到极致的铃还在一阵一阵地响,脑海中的睡意随着这声音一阵一阵摇晃,但身体上还能感受到困顿,很难受。 程末眉眼间凝聚起了一团风暴。 他一把拉过被子盖上头顶,动作难得有些粗暴,发泄这一刻的不快。 足足两分钟后,那道令人难以忍受的起床铃才停下。 程末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皱眉摸到床边的手机,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到王老师三个字,打开聊天框,他往里面输了两个字“请假。” 消息刚一发过去,手机就被他丢到了枕头的另一边,他拉了拉被子,下一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宿舍里的另一张床上,盛延睡眼朦胧地盯着天花板,心里的两个声音来回拉扯。 起床。 不起。 起床。 不起。 起…… 起个屁。 他果断闭上眼睛继续睡。 高二(3)班教室,王海站在讲台上,眼神温和地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随着时间推移,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王海的视线在扫过中间两列座位的最末尾时,原本温和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忧虑。 也不知道盛延和程末在宿舍相处得怎么样。 想到盛延和程末,他就想起了昨天胡主任告诉他的事,眉头顿时一皱。 又打架了! 这回还是两个人一起! 虽然胡主任说盛延这回打架是为了帮助高一新生,事出有因,但王海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再找盛延谈谈。 还有程末。 他安排他们俩在一块儿是为了让他们互相约束,可不是让他们一块儿去打架的! 按照他的设想,在日常生活中,程末应该向盛延学习,多与别人交流;而在学习上,盛延应该向程末看齐,按时上课,认真完成每一科的作业。 他向程末原来班上的班主任打听过,程末对待学习的态度极其端正,从不迟到,而且每次考试成绩都能维持在全年级前三。 王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挂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