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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饶有兴趣地看着蒋含秋跳脚。 这姑娘的云淡风轻, 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她有个大胆的猜想:蒋含秋不会以为林芩泽为人冷淡,就也会喜欢清冷类型的吧? 可惜有阵法的时候,林芩泽动不了情;没阵法的时候, 他遇见的又只有沈若一个人, 沈若还把他琢磨得透彻。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占,所以啊,林芩泽就合该是她沈若的。 林芩泽油盐不进的样子, 在沈若眼里,这会儿还挺迷人的。 “不管你为了什么, 商量好的报酬我从未少过你的。那你便没理由毁约。” “我又不缺你那几样材料!” 蒋含秋没有再向前走的迹象,但她抹不开脸,还在妄想林芩泽能服个软。 不过林芩泽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他一一数来:“九百年的紫叶百合你说只丰隆山上有,我已为你采来,今日便能交付。除此之外, 一千年的冰霜花、五百年的火铁木、三百年的风澜草我都已经给过你了。” 言外之意, 蒋含秋说得轻飘飘的材料, 实际上不仅难得, 而且全是按她所指定来准备的。 一切皆是她自愿的。 蒋含秋梗着脖子,被逼得声音都带点哭腔了:“我还给你便是了。” “你确定要毁约?” 林芩泽的语调平静, 可他那把擎桢突然上下浮动起来, 剑气凛然。 听到他的威胁, 蒋含秋突然不管不顾地转动起灵力, 想与擎桢相抵抗。 她一金丹后期又怎能打得过元婴修为,况且她还是个丹修。 擎桢毫不留情地在她掌心划过,留下道一寸长的口子,立即汩汩地流出鲜血。 蒋含秋崩溃地掉下泪珠, 眼泪滴在手掌上混合了伤口处的血液,又滑落在地。 她低着头,问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所做的是合作,结果,在你心中只是交易吗?” “嗯。” “如果我说,有些材料我根本就不需要呢?” 不等林芩泽回应,她继续又说道: “丰隆山有一处花海,正是这个季节盛开,我想着,借着采紫叶百合的名头,和你一起去看。哪成想,你早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弄到了。” 蒋含秋自嘲一笑,结果是她白白浪费了一片心思。 林芩泽道:“不论你需不需要,既然你说了出口,就是对你有所帮助的东西。而我也做到了。” 她不死心地问道:“我从一开始提的要求,是你陪我去山上,你会答应吗?” 即使蒋含秋已泪流满面,林芩泽仍旧不为所动: “我会让你换一个要求。” 听到这个回答,蒋含秋发现自己竟不觉得意外。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怎么把她迷得死去活来。 蒋含秋擦干眼泪,走到了沈若身旁,落了座。 “好,你当它是交易,我便也只当是个交易。” 她正面与沈若对视:“沈若姑娘一起听听吧。” 沈若望着蒋含秋的手:“蒋小姐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阿泽他行事莽撞,不小心伤了您,我替他道个歉。” 林芩泽抿紧了唇:“你弄清楚,她想毁约,我不过是拦了她。” 沈若瞪了林芩泽一眼:“那你伤人也不对。” 林芩泽不解地又回了一句:“她自己撞上去的。” 蒋含秋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神色冷淡,掏出一颗赤色丹丸服了下去,伤口马上就愈合如初了。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想打情骂俏就换个地方,何必强迫我当这个观众。” 林芩泽这才看向她:“你查到了什么?” 蒋含秋愁眉不展,用疑惑的语调说着肯定的话:“我师尊他不可能会无辜杀人,但他在十六年前的六月初八,的确卜算过林家。” 他们在调查尹格生? 林芩泽怀疑是他放的火? 沈若听懂了蒋含秋的每句话。 林芩泽看沈若的神情,明白她不需要自己另外解释。 她都敢用幻境触动他的阵法了,向水清微问出一些往事也算正常。 水清微入梦境的事,是经过林芩泽与林元斌允许了的。 蒋含秋掏出一块玉简:“这是复制品,我师尊每每卜算过后,都会保存好相关的信息。我在他的柜子里顺着年限找了找,便找到了这块儿。” 林芩泽接过玉简一看,上面是四句话: “城北林家,六月初八,丑时遇火,无人生还。” 林芩泽递给了沈若。 “他算得不准。” 沈若在一旁小声地读着,蒋含秋维护尹格生道:“占卜本就存在误差,一分不差地窥视天道太过伤身。” 林芩泽嗤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学术不精?” 尹格生厌恶印忟,这是林元斌后来发现的。 印忟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很快入门。占卜、阵法、符箓、丹药,他几乎都会一些。 尤其是占卜,印忟与尹格生是同一时期接受教导的。 老灵宗宗主偏爱印忟,教他的甚至比亲生儿子都要多。 尹格生哪会服气,他就像月亮旁暗淡的、不起眼的某颗星星,永远笼罩在印忟的阴影下。 直到印忟被重创后,再不碰占卜一下。 尹格生面上的功夫做得极好,他待印忟真挚得宛如亲兄弟,谁也没觉察出他私下里汹涌澎湃的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