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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喜欢吗?不能是因为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家人,所以别无所想吗? 他们说,他开心了我就开心,他不开心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让他开心起来。 容错想想自己,他确实会看到江别故开心而开心,看到他眉头不展而担心,他也的确愿意竭尽所能地让江别故永远保持开心的状态,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这就是喜欢吗?不能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所以想要报答吗? 可他们还说,喜欢一个人,是会对他有欲望的。 容错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对江别故确实有欲望,不止那一次浴室里的撞见,不止那一次撞见后的梦境,在那之后,他只要想到那个浴室,那个梦,他的身体都会有反应。 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有。 可这就是喜欢吗?不能是因为他青春期的性冲动吗? 容错靠着墙壁看着窗户未拉严的那条缝隙,窗外路灯昏黄的光线从缝隙里照射进来,刚好落在容错的床上,他看着那道光,许久之后无声地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谓的青春期的性冲动,只对江别故有,这么多天,公共浴池里他见过多少人,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愿意多看一眼,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想起那天的江别故。 那个江别故被他小心地放在了一个不敢轻易碰触的角落里,只敢在梦境里悄悄地看。 可即便是梦境,他也是不怎么敢的。 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一种会对江别故喜欢的可能性,可这种想法,刚刚冒出一个头就被自己掐断了,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更不能去想。 那是江别故,不是一个走在路上碰到的陌生人,不是相处几年的同学,也不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是哥哥,是家人。 是纪眠哥的爱人。 可是今天宿舍里的话题让他再也鸵鸟不下去,他们口中所说的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由自主地就飞到了容错对江别故的想象里。 像一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他甚至能看到它一点点裂开的迹象,然后透过那一个洞,窥探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不应该踏足的世界。 他喜欢上了江别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喜欢上了江别故,这一点……容错认了。 认了的这一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江别故有反应,也有茫然无措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和江别故如何相处,还有一种,类似于背叛的感觉。 他答应过纪眠要好好照顾江别故,他明知道江别故和纪眠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明知道江别故只把他当弟弟,他明知道他们之间,只有亲情。 可他背叛了对纪眠的承诺,背叛了江别故对自己的疼爱,也背叛了自己的初心。 他喜欢江别故,未有结果,却已罪孽深重。 可容错又有什么办法呢? 江别故这样的人,温柔地弥补了容错所缺失的一切,给予了容错前所未有的疼爱与关怀,喜欢上江别故,喜欢上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其实是一件自然而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容错也只是一个平凡人,也只是臣服在了这样的温柔之下而已。 可即便如此,容错还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应该,他不应该喜欢江别故。 也不能。 天渐渐地亮了,容错坐了一夜,确定了心中所想,却并没有找到一个办法,宿舍外的走廊里开始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时,下铺的夏晨动了动,继而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开门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容错坐在那里,愣了下,小声询问: “容错,你醒了还是没睡啊?” 容错回神看过来:“刚醒。” “刚醒个屁。”姜峥也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你就这么坐着了,跟你说话也不理我,出什么事儿了?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住在一起就是兄弟,有什么事儿就吱一声。” 容错看着睡眼朦胧的姜峥,笑了下: “谢了,不过我真没什么事儿,只是失眠。” “才18就失眠。”姜峥忍不住吐槽:“容错,你是不是肾虚啊?” 容错没理会姜峥,从上铺爬下来去洗漱,姜峥也没在意,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于是又躺下了,看着穿衣服明显不会再睡的夏晨: “晨儿,再过十分钟叫我啊。” 夏晨看了一眼时间:“行。” 容错回来的时候刚好到十分钟,夏晨把室友挨个叫醒了,姜峥十分钟像睡了十个小时,起来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瞬间弹了起来: “靠,是不是迟到了?我可不想被罚跑圈。” “不是。”夏晨说:“是今天天气好,所以才这么亮。” 姜峥看看宿舍其他人都在不紧不慢,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气温,又忍不住骂了句: “38度,这确定是北城的9月份吗?” “秋老虎嘛。”夏晨说:“很正常,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过了这两天军训也就结束了,我管他多少度。” 昨天下了雨,还有冰雹,但今天的气温却完全没客气,似乎要把昨天最后的温度差补回来,下午更甚,被晒了一整个上午的操场到处都蒸腾着热气,刚集合训练没多久就有女生在站军姿的时候摔倒被送去了医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