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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山庄回来没有告诉我的那天,徐宴清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提前回来了,一群人去喝酒,那个时候已经快12点了,我不太放心,便给你去了个电话,你没接,后来辗转联系到司姝,才大概确定你回了学校那边的房子。” “你第一次醉酒,我怕你出什么事,就去看了看。” 话说到这里,容错已经明白了过来。 他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一直以为那天晚上的告白和江别故说的那声喜欢是梦,却从来没有想过,竟是真的,江别故在半夜去了那栋房子,看到了自己内心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情愫。 “想起来了?”江别故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怜惜:“老实说,我也疑虑过你的那句喜欢到底是不是我想的这个意思,毕竟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甚至连性向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老男人?我挣扎了一段时间,也观察了你一段时间,然后我发现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 “对不起……”容错出声道歉:“对不起哥,我不该……” 容错大概是失了勇气,以至于都忘记只有看着江别故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纵然江别故看不清他的唇形,却从他的神情上也大概知道他说了什么。 “小孩儿。”江别故出声:“抬头看着我。” 容错听到了这句话,却抬不起头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是像现在这般不堪。 容错不再听话,江别故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看到小孩儿这么难受,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总这么粉饰太平终究不是一回事儿。 时间拖的越久,江别故没什么损失,可容错会越陷越深。 不公平。 对容错不公平。 小孩儿的青春一共也没几年,吊在自己这可歪脖子树上,不值得。 纵然现在砍断的确会有点疼,也总比之后拔不出来的疼要好一些。 他体验过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疼,所以才不想小孩儿再尝一次。 江别故的视线落在豆芽的身上,它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早就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蹲坐,一会儿看看容错,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眼神是担忧的。 江别故招了招手,豆芽起身走了过来,蹲在他的腿边,轻轻柔柔的舔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抚。 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豆芽又趴在了地上,江别故也饮尽了杯中的酒,他盯着空了的酒杯看了几秒,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起身绕过餐桌走到了容错身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容错像犯了错的孩子,这一点是让江别故最心疼的。 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容错不应该这样。 他抬手放在容错的脑后,轻轻揉了揉: “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想当年如果没有那么早跟你说我喜欢男人,你就不会这么早的就知道同性恋这个词儿,也不会去网上查那些资料,更不会过于的想和关注这回事,如果我没有那么做,现在你可能也不会这么难受。” “你会喜欢上我,我是有责任的,是我影响了你。” 容错在江别故的手心下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像是否认江别故的话,但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江别故不忍看他继续这样,侧过身,伸出手去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看着我,欺负我听不到?” “哥,我没脸……”容错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被迫看着江别故:“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要脸,是我想了不该想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没有。”江别故搓了搓他的脸,放开了:“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这本是一件美好的事儿,你不要妄自菲薄,老实说,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这让我知道自己虽然已经老了,但还是有些魅力的。” 江别故故作轻松想要缓和气氛,却失败了。 容错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忐忑的,不安的。 “可是容错……”江别故静默几秒后才开了口:“你喜欢错了人,我不值得你喜欢,你也不该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对别人动心。” 江别故这话说完以为容错会问一些问题,可容错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容错既然不说话,那么江别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想说的,想表达的,已经说完了。 时间不早了,江别故也不想让这样的情绪撕扯太久,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他起了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容错想拦的时候他已经一饮而尽了,他没看容错,视线随意的放在某处,开了口: “快开学了,开学后你就搬出去住吧,学校旁边的房子你住起来更方便一些。” 容错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被自己放在墙角的行李箱,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两个行李箱是给自己准备的,他急忙回头看江别故,可江别故好像已经说完了所有的话,准备上楼了。 容错被江别故点破所有的心思,他没有脸面,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在江别故的面前要求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被扒光了所有的衣服游街示众,他难堪,也狼狈到了极点,他连跟江别故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可这一刻,知道江别故要把自己赶走的这一刻,容错慌了,彻底慌了,什么脸面勇气对他来说都没有被江别故赶出去重要,短短几步路,他也用跑的拦在了江别故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