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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他宁愿这辈子都不靠近江别故,也不愿意看到江别故这么躺在床上。 或许,他当时不该离开的,哪怕死皮赖脸的求他,也不应该离开他的。 如果自己没有离开,自己一定会陪着他去公司,一起下班,在他想要冲出去救小孩儿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快他一步,那样的话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江别故。 江别故的这次意外是真的吓到了容错,他第一次意识到人的生命原来真的可以这么脆弱,原来真的有可能在一个转身之后就再也看不到。 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江别故真的出现了意外,没有来得及再见他一次,永远失去了他,自己会是什么样。 这个念头一触及到容错的思想,他就觉得自己要疯。 他受不了的。 江别故,是他全部的意义。 好在老天多少也是心疼他的,让他还有机会做点什么。 容错看着江别故放在身侧的手,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把他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护在了自己的手心: “哥,我要食言了。” “我不要再做你的弟弟了。” 弟弟的身份无法永远留在他身边,无法近身照顾,他不要关于江别故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要名正言顺的留在江别故的身边,理所应当的为他做所有事情。 这个关系的转变或许江别故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但没关系,容错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 江别故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上午,看到容错正在拿着棉签蘸水为自己擦拭嘴唇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就好像他知道他一定会来。 容错抬眸看到他睁开了眼睛,立刻出声:“醒了?” 江别故点了点头,没说话,容错也没在意,直接去叫了医生,医生来了检查过伤口,又询问了一些江别故的感觉,可江别故全部在摇头或点头,没怎么说话,容错一开始没有在意,毕竟他还记得他是嗓子疼,直到医生问了句: “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适说不了,还是不愿意说?” 容错下意识的想开口说他是嗓子不适,可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江别故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似是有些不忍,这个眼神让容错错愕了一瞬,然后他听到了江别故的声音,他说: “不想说。” 三个字而已,江别故却还是含糊了一个音,好在也只有三个字,即便是猜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医生也没有在意,只是嘱咐: “虽然脑震荡不是很严重,但这两天还是要格外注意,可以适当多说说话,看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好。”江别故说。 医生走后,容错依旧站在床边的位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别故看着他,直觉告诉自己容错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江别故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 “容错。” 这两个音没有任何问题,容错即刻回神看着他,江别故的脸上是很平静的神色,他说: “以后,你可能会听不清我的话。” 容错看着江别故,像是不太明白江别故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江别故以为是自己的话又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再说的明白一点,告诉他自己有语言障碍的时候,容错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自己: “没什么影响的,因为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江别故看着容错,没说话,却突然的明白了什么。 自己从未在容错的面前泄露过这方面的信息,即便是上次他来家里,江别故也自认为隐藏的算完美,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容错不应该这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至少会问自己一句,为什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语言障碍这回事,毕竟江别故在之前的几年里并未有任何的迹象。 可容错只是用几秒的时间就好像明白了所有。 唯一的解释是,远在自己有语言障碍之前,容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 他去提前了解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容错不是在说谎骗江别故,他是真的能通过江别故的眼神知道他想说什么,比如现在,容错看到了他的眼神,开口: “我以前想当医生,想治好你的耳朵,可后来你告诉我你没有任何听觉器官上的病变,我去咨询过医生,他说这叫心理失聪,是一种心理疾病,如果恢复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如果一直没有恢复,会随着失聪的时间越来越久,有一天可能不会正常发音,产生语言障碍。” 江别故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 容错也淡淡笑了下:“是,所以几年前有一段时间,我总是缠着你说话,你还嫌我烦。”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可后来没有再继续是容错查了太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他明白在失去外界和自身声音反馈的情况下,任何避免的方式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这才是你放弃物理,学金融的理由。”江别故看着容错,问他:“对吗?” 因为怕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辛苦创建的公司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才会拼了命的努力,想要快点成长,好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哥。”容错看着江别故,没有否认:“没事的,你会唇语不用我来做你的耳朵,可我还能是你的嘴巴,不用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