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章 对不起，钱我不能借你

    吴昊指着卷宗道：“就比如这一宗北岭埋尸案吧，一个老农跟他女儿被人杀死，一起埋在了北岭山脚下，你最后抓了庆王府的一个家丁，而那个家丁也很配合的认罪伏法，此案就此了结了。”

    申戎沉默了一会，谨慎的道：“这个案子认证物证俱在，有问题吗？”

    吴昊道：“有没有问题，你自己都已经写在卷宗里了，还有必要问我吗？”

    申戎大吃一惊，连忙道：“卑职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吴昊道：“好吧，看来你是真的很怕，那就只能由我来跟你挑明了，虽然你抓了那个家丁，而那个家丁也认罪伏法了，但是，你在写破案过程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流露着线索，而这些线索都在跟我诉说着另外一个真相，那就是，这个家丁不过就是个帮凶而已，他是在给所有人扛罪。

    真正的主谋是庆王府的团练教头，那天那个团练教头带着他们几个下人路过老农家的门口，看到老农的女儿长的漂亮，于是就色胆包天，强行玷污了老农的女儿，事后，为防事情败露，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狠心杀了老农跟他女儿，将他们的尸体埋在了北岭山脚下。

    你接手这个案子以后，一开始调查的极其顺利，真相你已经了然于胸了，但是后面，就突然草草结尾了，只抓了个参与犯案的家丁了事，

    你明明知道主谋是团练教头，但是你却不敢将他绳之以法，甚至都不敢在卷宗上写明，所以你就很谨慎，隐晦的将真相用暗示的手法，写在了卷宗里，我说的没错吧。”

    申戎哑口无言，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吴昊继续道：“说你是贪赃枉法，罔顾事实，这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但是，却也不全是这样，我从你一开始的办案经过上就能看出，你是真心想破这个案子，替死者沉冤昭雪的，

    至于后来你草草结尾，我想，你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一个你无法抗拒的阻力，除了妥协，你别无选择，所以，你才只能草草结尾，我没说错吧。”

    申戎长吐出一口气，坦然道：“没错，那大人这是打算追究我的责任吗？”

    吴昊道：“你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个责任我肯定是要追究的，但是，我也说过，我这个人一向以德服人，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替自己辩解的机会，如果你的辩解理由能够说服我，那么，我也会酌情考虑对你的处罚。”

    吴昊的居然会给自己辩解的机会？申戎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以前得罪过吴昊，吴昊肯定会借此机会，将他除掉，然后换上自己的心腹的来顶替他的，结果，吴昊却说要给他机会，这让申戎大感意外。

    申戎不确定吴昊到底是真的大公无私，大度无量，还是仅仅只是在给他一个假希望，故意耍他。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吴昊开了这个口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所以申戎也就决定试一试，说不定，吴昊真的就会放过他呢？

    申戎坦诚的道：“相信大人也看到了，在我经办的案子里，起码有三成都是这样的结果，或许大人您不会相信，其实我每次在接案子的时候，也都是抱着为死者昭雪的态度在办案的，我也真的不愿意把案子弄成这种结果，

    但是，我也只能说，人在官场，很多时候也都是身不由己，就比如您刚才说的这个案子，如果当时我不妥协，不这么做，那么别说那个团练教头了，就是那个从犯家丁，都会逍遥法外！那样的话，这对父女岂不是死的更冤了！

    当这个案子办成这个结果的时候，卑职也气的很想骂娘，但是那有什么用？图一时嘴快，然后立马被撤职，再被赶出六扇门？呵呵，别傻了，没用的。”

    申戎的语气很激动，看得出，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了，现在这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都一股脑的喷发出来了。

    “这个案子我只用了三天就查明了真相，但就在我找高大人申请带人去庆王府抓人的时候，高大人却让我先等等，至于等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都心知肚明了，他无非就是去跟庆王殿下商量一下，这个人能不能抓。

    等到他商量完了回来，结果自然就是不能抓了，高卫风，庆王殿下，这都是卑职得罪不起的人，卑职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尽量争取，让帮凶之一的家丁来扛下所有罪了，

    大人可以说我懦弱，说我没原则，那没办法，我不像大人这么有本事，像我这种小人物，也就这点小能耐，大人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吴昊叹了口气，道：“我想这种问题也不止你一个人遇到过吧，我也看过其他首席密探的卷宗，就拿韩玉来说吧，他可就没有像你这么无条件的妥协过。”

    申戎道：“大人，卑职这么跟你说吧，六位首席密探里，刑空跟段风以前从来就不给高卫风面子，高卫风不是不想动他们，而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暗中投靠了地下城，由地下城保护的，每次高卫风想处理他们，都会有各种暗中的阻力来给他压力，久而久之，高卫风也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他能动的，

    而尹竹跟韩玉都是由皇上发话安排来的，尤其是尹竹，他是专门替皇上负责各种商业案件的，可以说他就是替皇上守护钱袋子，不让人搞鬼的，这两个人也都是高卫风不能压制的。

    剩下的，也就只有我跟严康了，如果大人也看过严康的卷宗的话，那大人就应该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跟严康相比，真的已经是能厚着脸皮说自己良心了。

    当然，或许在大人眼里，我这是在五十步而笑百步，所说的都是在替自己狡辩，那我也无话可说，大人若是要因此处罚卑职的话，那卑职也认了。”

    吴昊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吧，所以我若是现在处罚你，你肯定会心里不服，可若是我装作没看见，那又跟我的原则不相符，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申戎道：“什么办法？”

    吴昊道：“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咯。”

    说着，吴昊将卷宗往申戎面前一推：“就从这个案子开始吧，你现在去给我把那团练教头，还有剩下的几个家丁帮凶都给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惩奸除恶的勇气决心，如果你没有，那我再处罚你，你就应该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