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方长史并没有问为什么，他想到了长城军的砍柴队都尉李纯，这一切就都明白了，李元宗肯定是不会派遣玄甲黑骑和神策军灭掉北方的荒族，对于这个昏君来说，这实在太冒险了，可李纯不一样，在长城军里待了这么久，他深知北方的荒族是大唐的最大的隐患。 如若不能将草原变成大唐的草场，大唐就会永远挨打。李家的祖先太宗皇帝，早就认清楚了这一点，李纯自然也清楚。 远在北边草原，楚易可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全都被他外公知晓了，更不知道老人正在为他担忧，他此时很是烦恼，因为呼川域回来了。 他派呼川域前往莫尊汗国迷惑对方的计策并没有奏效，跟着呼川域回来的，还有莫尊汗国的使者，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勒令楚易立即退兵，并且亲自前往莫尊汗国请罪。 楚易脾气不好，下令就把这个使者砍了，随后整个大军的军心都动摇了起来，在这些大部落的荒族眼中，金帐汗国就是一个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 他们虽然想不到那么多，但也知道以巨熊部落根本不可能跟金帐汗国抗衡，那种恐惧深入骨髓，所以得知自家大汗，把金帐汗国的使者砍了之后，他们都清醒了过来。 这些天的胜利，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到现在才想起来，头顶上还有个金帐汗国，那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庞然大物。 军心的动摇，让楚易很烦恼，呼川域早知道楚易想干什么，所以得知自己被封了个左贤王，也并不怎么当回事。 胡鹿姑可是当回事了，此时他也是惴惴不安，生怕金帐汗国发兵打来，到时候他也会被毁灭掉，他怎么也没想到，“阿莱达”竟然这么愚蠢，砍了金帐汗国的使者，这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大帐内闹哄哄的，人心惶惶，刚刚被封了官的贵族们不敢让自己的大汗去金帐汗国请罪，但他们心底却盼望着大汗去请罪，有的甚至动了异心。 这个刚刚得到巨大胜利，匆匆堆积起来的庞大军团，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正处于支离破碎的边缘。 坐在楚易身边的叶胜眉很清楚，如果缓和不了人心，这个庞然大物，立即就会垮掉，所有的忠于“阿莱达”的人，都会四散逃离。 楚易虽然烦恼，但他到没有那么巨大的不安，他扫了众人一眼，原本决定在攻下了回回部落之后，再告知的情况，准备提前讲出来了。 “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攻打金帐汗国！”楚易握着手中的金色弯刀，摩挲着上面那一颗颗瑰丽的宝石，轻描淡写的说道。 “轰”的一声，整个大帐顿时炸开了锅，那些刚刚被封了官的贵族总算明白，为什么大汗要自称大单于了，为什么敢封左贤王右贤王，这些都是金帐汗国才能用的官职，而大单于更是统一了草原的王的尊称。 “你……疯了吧！”即便立下了血誓，胡鹿姑也不得不提醒“阿莱达”，“攻打金帐汗国，你知道荒龙骑士的恐怖吗？你知道金帐汗国的重骑兵可以跟我们的符纹骑兵相比吗？” “我知道！”楚易拔出了弯刀，只见刀光一闪，炸开锅的大帐立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我们并不是独立面对莫尊汗国！” 众人一听，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此时已经打着主意，要不要造反跑路，跟着眼前大汗走，肯定是死路一条，哪有心情去听他说话。 “我已经探听清楚了，金帐汗国的左右两翼骑兵被其余两大汗国牵制着，所以，我们要面对的，只有两百万金帐汗国的本部骑兵，如果我们牵制住了金帐汗国的本部骑兵，并且拖下去，其余两大汗国，肯定会进攻莫尊汗国的左右两翼，到时候他们定会分兵出去！”楚易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事实上，他并不是提前想出来的，而是走到这一步时，根据形势的变化，做出来的决定，但他最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外公所猜测的，带着五百万骑兵去送死。 听到这里，大帐平静了一些，胡鹿姑之前想都不敢想，被逼到了绝境，却不得不想，他仔细一考虑，这个计划，确实有些机会，但也只有有些机会。 一旦两大汗国不出兵，莫尊汗国重兵之下，他们必然会被宰杀干净，任何一个强大金帐汗国，都不会允许底下的部落造反，历史上的教训太多了。 “即便我们有一倍以上的兵力，战胜金帐汗国的本部机会都太小了！”胡鹿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别人可以跑，他是跑不掉的。 “我们是他们一倍，还要多一百万！”楚易指了指西边，“先吞了回回部落，然后凝聚他周边的小部落，我们至少有五百万骑兵，甚至更多！” 胡鹿姑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日的处境，他遇到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阿莱达”，而不是曾经那个心有敬畏的阿莱达。 见众人沉默，楚易决定发挥自己的神棍本色，道：“知道本单于在妖冢里得到了什么吗？” 提及妖冢，众人都敬畏的看着他，脸上全都是疑惑和敬畏，楚易继续道，“妖皇大人赐予了本单于九龙圣皇玺，让我统一草原诸部，等待他的降临！” 此言一出，即便是胡鹿姑都呆住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怀疑楚易的话，甚至也没想过要让楚易拿出九龙圣皇玺来，草原上关于妖冢的传说太多了，关于妖皇的传说也太多了，而眼前的“阿莱达”又是从妖冢里活着出来的人，自然是有底气的。 尤其是想到“阿莱达”最近的反常的举动，还有那陌生的气息，他便深信不疑，他第一个走出来，单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道：“胡鹿姑愿为大单于效死，愿肃清草原，迎接妖皇大人降临！” 众人一听到有妖皇做底，顿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再也不畏惧什么金帐汗国了，全都走出来，行礼道：“愿为大单于效死，愿肃清草原，迎接妖皇大人降临。” 楚易很意外自己随便想到的主意竟然会这么奏效，对他们表现很满意，原本还准备的后手，也都懒得用出来了，郑重道：“为了妖皇！” “为了妖皇……”声音响彻大帐，而后传递到了大军中，人心浮动的大军，立时坚定了信心，他们相信大单于就是妖皇派来统一草原诸部的使者，他们不是在为大单于而战，而是在为伟大的妖皇而战。 稳定军心后，楚易便让冯晓他们着手制定进攻回回部落的计划，他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跟叶胜眉在大帐里，商讨起对付金帐汗国的事情。 巨熊部落对于金帐汗国的恐惧，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尽管回回部落，已经被楚易视为囊中之物，可即便能够集结起五百万大军，要想狠狠的在莫尊汗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想过没有失败之后的事情吗？”叶胜眉问道。 “跑啊。”楚易笑着道，“难道还留在这里等死不成，反正五百万大军，也不是我自己的，难道还舍不得不成。” 叶胜眉不说话了，其实她心底是有担忧的，莫尊汗国不可能没有强者，楚易的山河界，可并不完全保险。 “说起来，五百万大军，葬送了还是有些可惜的，这可是五百万的骑兵，我这个阿莱达大单于，如果能够带着他们去投诚长城军……”说到这里，楚易突然灵机一动，道，“你说，如果大败之后，我带着残部去长城军投诚，他们有几成的可能跟着我去。” 叶胜眉觉得楚易越来越异想天开了，可是，这两个月经历的事情，却让她打消了这念头，尤其是今日。 楚易仅仅凭借着一个妖皇的名头，就把他们忽悠住了，带着他们去投诚，还真是有机会的。 “确实有机会，但你得是真正的阿莱达，你一旦曝光了身份，他们即便不杀你，也做作鸟兽散。”叶胜眉说道。 “嗯！”楚易沉思了起来。 “你不会真想留下他们吧？这些荒族，可都是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叶胜眉说道，“即便投诚长城军，要么是卖做奴隶，要么是直接砍杀，历史上的教训实在太多了，想当年大唐建国之初，太宗皇帝气吞天下，横扫大陆，万邦来朝，长安城更是异族向往的圣地，不知多少异族聚集其中，太宗皇帝把他们一视同仁，他们可以跟唐人一样，参加科举，他们可以跟唐人一样经商，可以跟唐人一样修炼，在大唐建功立业者无数，可是后来……” 后来的历史楚易自然知道，这距离他的年代并不远，大唐衰弱，异族当即反咬一口，那时候整个大陆，都是大唐的疆土，威加海内。 大唐这一衰落，自内而外，差点亡国，荒族更是打到了长安城下，大唐从此失去了北边的草原，失去了东边的海疆，失去了西边的广阔疆土。 最为惨烈西边，大唐有数十万大军驻守在西边，内乱一起，驻守在西边的大军，当即成了无源之水，遭遇蛮族围攻。 就是这十万军队，足足坚持了三十年之久，也就是为了守住那片土地，他们最终也没能等来来自祖国的援军，被蛮族屠杀干净，也就是定西王府救下了不少他们的后人，要不然这些蛮族连他们后代都不放过。 大唐经历了兴衰，已经刻骨铭心，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自此之后，都不再任用异族的将领，凡是踏入长安城的异族，要么是躺着的尸体，要么就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