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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了?”略微沙哑的声音,姜以安清清嗓子,“我看你没开车。” “小区门口的理发店。”闻恪掸掸衣服上的发渣,拉开餐桌旁的座椅,直截了当道:“坐过来,抓紧时间,我学得快忘得也快。” 走到闻恪身边坐下,面对窗外素水的月夜,姜以安持续怔忡,直到沿脖颈一圈围了条毛巾,他才回神,听见闻恪说:“你别乱动,我不会碰到你。” 姜以安生病时曾做梦呢喃“别碰我”,是闻恪耗费心思勉强听清的三个字。他清楚,这是姜以安的“病灶”,他不会冒然触碰,但会耐心等待对方愿意袒露心扉的那一天。 轻扯皮筋,根根分明的发丝散落下来,闻恪用喷壶打湿细微卷曲的发梢,梳子顺直,凭着在理发店重复几百次持剪的肌肉记忆,迅速动作,下手干净利索。 姜以安远眺无垠的夜幕,心跳随一次次的落剪而加重,玻璃窗上映着屋内淡淡的天蓝色,立柜上摆放着红色的收纳盒,他感觉得到,闻恪是在“治疗”自己。 姜以安笑着说:“对我这么好,你会有很多麻烦的。” 闻恪手上的动作没停,只道:“我这个人最擅长解决麻烦。” 剪完头发,姜以安去卫生间简单冲洗,吹风机烘着湿哒哒的发丝,渐渐蓬松有型。他的发质偏软,本身带一点弧度,姜以安随意抓了两把,清爽的短发令心情愉悦。 回到客厅,闻恪正在看电视,见姜以安脸上有难得的笑容,他放下心,起身时说:“明晚带你去逛逛景南的夜市。” * 闻恪走后,姜以安关掉灯,夜色如涨潮般漫进屋内,心却亮着。面对过去,这两年的选择一直是逃避,可无论怎么逃,发生过的痕迹永远抹不掉。姜以安猛然清醒,他惩罚了自己太久,终日消沉在带着伤痕的记忆里,没能痛快地放下,也没能放过自己。 茶几上的Light Phone亮起微弱的光,屏幕显示WENKE。若曾败给命运,却有人愿意为你驱散阴霾,姜以安伸过去手,指尖触及微热的机身,这一次,他想努力振作,更重要的,他不想再让那个人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一位小天使,感谢陪伴。 第25章 从Global出来,林野抬臂挡住迎头的艳阳,三两步小跑,钻进停在马路对面的CRV里。老妈吃的保健品快没了,专卖店在新街口附近,林野拧动钥匙,左打轮上主路,揉捏后打了个哈欠。 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林野恹恹欲睡,面前的路口是红灯。他降速停稳,不经意瞄了眼左后视镜,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当真是巧了。 原本直行,林野临时改变主意,右转进辅路,将车停在道旁。戴好帽子,绕过街角,一排林立的梧桐树下,段扬身穿蓝色交警服,低首执笔,从枝桠间泄下的一束光照亮他的肩章。 给违停车辆填写完罚单,段扬跨上警用摩托,脚还没收进去,不远处,一名老太太着急过马路,脚下趔趄,踉跄两步没站稳,扑倒在人行横道上。 段扬扔下摩托疾跑过去,抬手先向驶来的车辆示意,然后弯腰兜住老人腋下,将人扶起,拍拍她膝盖上粘着的灰土,小心翼翼地搀到对面,敬礼回应老人家的谢意。 抬臂的刹那,林野不自觉冲站姿笔挺的段扬吹了声口哨,盯着被绷紧的衬衫勾勒出的肩臂线条,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儿莫名可靠。他一直蹲在路标下注视段扬的一举一动,收回视线的同时,起身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 觑一眼印有“公安”二字的警用大摩托,林野心道,挺霸气的,想试试。 段扬刚握住手把,背后传来“哎哟”一声,他急忙回头,见是林野,愣了一瞬,身体往摩托上一靠,撇嘴:“你干吗?” 林野神色痛苦,装模作样揉揉膝盖:“没注意摔了一跤,好像骨折了。” 段扬丢给他一记白眼儿:“大老爷们别这么矫情。”说归说,目光落至林野的手,对着拧眉咧嘴的脸认真端详几秒,放软语气问,“真摔了?” 林野“嘶”一嘴,说:“没骗你,特疼。” 段扬信了他的邪,关切地问:“还走得动路吗?” 林野摆摆手,一屁股坐路牙边,开始哼唧:“走不动了。” 段扬越发觉得像那么回事儿,继续问:“你打算去哪儿?” 林野答:“前面进口保健品店。” 早已到了下勤时间,再不归队,食堂该没饭了。段扬骑虎难下,攥着手把苦思冥想,本着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饿着肚子一咬牙,将摩托车停在白线区内,落锁,摘掉警帽,蹿到林野面前“唰”地一蹲,双臂后摆朝他抬了抬:“上来。” 林野一脸懵逼:“哈?” 段扬焦急道:“赶紧!” 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林野怔愣地问:“为什么不骑摩托?” 段扬不耐烦道:“警用摩托不让带人。” 默默叹一口气,心觉这种方式也不错,林野环住段扬脖颈,卷毛里揉着洗发露香气,皮肤比想象中更白嫩。他跳脚曲膝,段扬一把捞住,后者双腿呈相扑姿势奋力稳住重心,一句话从牙缝儿间艰难地挤出来:“沉死了……” 林野在他耳边说:“天地良心,我比原来瘦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