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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安问:“谁的电话打了这么久?” 闻恪下定决心,答非所问:“以安,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姜以安凑过去脸:“表情怎么这么严肃?你问。” 闻恪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姜以安现在的状态很乐观,但他依然权衡了一会儿,谨慎地开口:“你生日那天,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姜以安缓慢收敛起情绪,面色变得沉闷,垂下的眸光淡然,闻恪握住他的手,追问:“是一辆白色卡宴,对吗?” 钟表的走针声在两人中间拉出一小段空白,姜以安皱眉敲敲额角,沉默地点头。 闻恪有选择性地试探:“85D10。” “你……”姜以安错愕地抬起脸,回握闻恪的力道猝然加重,“你怎么知道的?” “以安。”闻恪挪开原位,坐上茶几,与姜以安拉近距离对望,用拇指轻揉他泛红的眼尾,柔声说,“看着我,勇敢一点,把你愿意告诉我的,讲给我听,好吗?” 几近苛刻的请求,需要再一次回忆不堪的过往,闻恪太不忍心,但他相信现在的姜以安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和面对,而姜以安同样没有让他失望:“……好。” 他抓着闻恪的手,反复吞咽,加深呼吸,用涤荡进身体里的空气减轻胸腔内的压抑感,启唇说:“这个人,是华峰娱乐的执行副总裁,乐队成立之初,公司也处于上升期,他给了我们五个人很多权利,我因此对他十分信任,也很感激。” “不久之后,Mage的人气越来越高,带动‘华峰’的市值跻身国内前十,慢慢地,他开始参与决策乐队所有的行程事务,垄断我们应得的权益,我甚至不清楚每一场演出的利润,每一次参加节目的费用,每一项代言的钱数,就连我的银行账户都必须交由公司打理。” 姜以安把吉他揽进怀中:“Mage带给‘华峰’的收益巨大,可我们实际分得的却很少,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两年前,乐队合同快要到期,我们五个人一致决定转签去其他的娱乐公司……” “这件事被他发现后,他离奇的愤怒。”姜以安语气稍顿,蹙眉说,“他把我锁进会议室,逼着我续签‘卖身契’,并且警告我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他将终止乐队的一切活动。” “他要我每个月陪他出席一次私人聚会,起初,就只是单纯的吃饭喝酒,后来,他总是对我提一些过分无理的要求。”姜以安呼吸微颤,攥住闻恪的指尖牢牢扣紧,“最后一次是在‘华峰’的年会上,宴会厅里除我以外,没有其他明星,他揽着我敬酒,等我反应过来杯子里面被下了药……” 姜以安闭上眼睛:“醒来后,有镜头对着我,身体很冷,我发疯地砸碎手边的酒杯,用玻璃扎伤了他耳侧。” “他想用视频威胁我,强迫我,逼我就范,留在他身边。”姜以安隔着浅薄的泪光看向闻恪,眼神有些空,声音从喉咙深处嘶哑地哽咽出来,“可我逃走了,而他……是真的说到做到,毁了我,也毁了乐队。” 反抗的后果,是以最极端恶劣的手段,被栽赃,抹黑,诬陷,舆论蔓延得太快了,公关编造的故事像模像样,流言究竟有多可怕?它能让沾身的脏永远无法彻底洗净,轻易致死。 非议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让两年前的姜以安无处可逃,出道十二年,得来多少荣誉,就有多少诋毁。 姜以安死命地搂紧闻恪脖颈,认真感受对方滚烫的心口,这一抹炙热的温度,是深海里的浮木,泥潭边的稻草,也是唯一一束能够驱散头顶阴霾的阳光。 姜以安说:“这么多年,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的名字,叫裴宇成。”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57章 如果可以,这个人的名字姜以安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谈及,念起。他像一颗毒瘤,卷着刺扎根在心底,乐队其余成员自事情发生以来,默契地闭口不提“裴宇成”三个字,如今姜以安能够直言,是因为对闻恪的坦诚和信任。 闻恪心疼地唤:“以安。” “我没事。”姜以安一手抚摸吉他,一手搂住闻恪,“你抱紧我就行。” 艰难地大口抽气声渐渐平息,起伏的胸口落匀规律,姜以安伏在宽实的肩膀上微阖眼睑,将所有感官、情绪,甚至是心跳、呼吸,全权交给闻恪。 “每一次想起,我都很害怕。”姜以安如实坦白,蜷缩发冷的身子,“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闻恪提了把姜以安的腰,从他掌下抽走吉他,仰身向后倾倒。两人顺势躺在沙发里,陷进温柔的夜色中。 头皮被揉软,眉眼爬上舒适的困意,姜以安说:“闻恪,不要为了我涉险。” 闻恪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下巴戳在闻恪胸口,姜以安眸光温润,瞳孔水洗般明净:“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勇敢。” 闻恪欣慰地说:“姜主唱果然没让我失望。” 额间落吻,姜以安眨动沉重的眼皮,垂在身侧的手与闻恪十指相扣:“我如果心态好,吃得饱,活到百岁不成问题,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得一直陪着我。” 这句话听得闻恪由身到心每一处缝隙都熨帖舒服,他虔诚地回道:“我答应你。” 半夜把姜以安抱回卧室,闻恪将所得信息全数发送给谢戎。第二天下班前,谢戎火急火燎地推开闻恪办公室的门,端起桌面上放凉的青桔茶一饮而尽,豪迈地坐下身:“妈的,这货可真是个泥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