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他是魔怔了吗? 拿着棠宁的簪子,嗅了这么长时间,还……还…… 只要一想起自己刚刚在回想白日里棠宁落水之后的模样,贺兰箬差点没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亏得棠宁那么信任依赖他,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跟他说,他竟然……竟然…… 贺兰箬真的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无耻之尤的一面。 可偏偏他越是强逼着自己不去想,棠宁的模样就在他的脑海中显露得越清晰。 不仅如此,就连先前他母亲那不着边际的话也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谁能想到,才不过见了一面,母亲竟然就也依旧喜爱上了棠宁,不仅如此,话里话外都是期冀自己能将她娶回到国公府的意思。 实在是…… 不过仔细想想,棠宁倒真是挺适合他的,她的心里有卫璟,偏偏卫璟又与秦芊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有慕清,虽然之前听了棠宁的话,他有些想开了,但真的要彻底将慕清遗忘去接受另外一个女子,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所以,若是棠宁嫁于了他,两人说不准还真的能将日子过下去,毕竟母亲也喜欢她,跟其他女子比起来,他也不排斥她。 或许…… 不,等一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该不是被母亲影响了吧? 好端端的做什么设想他和棠宁直接成亲的可能性,凭什么他原因娶,人家就愿意嫁呢?难道棠宁就不想嫁个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吗?何必非要嫁给他这个京中出了名的纨绔? 看来还是他太闲了,竟然无聊到连这种事情都开始设想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与棠宁都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现在这样做朋友,对两人都好。 对,就是这样。 至于簪子,还是明日就送还给棠宁吧,人家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他留着簪子做什么,要是以后被人发现了,对棠宁的名声实在不好。 贺兰箬在心里给自己洗脑结束之后,认定之前想七想八的自己还是太闲了,当即连晚饭都没吃,又出去浪了。 可把想逮人却没逮到的青平长公主给气得不行,心里更坚定了要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回来的决心。 也不用别人了,就那个秦家的棠宁就很好嘛! 晚上大约亥时一刻时,贺兰箬终于喝得醉醺醺地敲响了长公主府的大门,被小厮们搀扶着躺到床上之后,裹着被子的贺兰箬,才刚一翻身,口中就咕哝了一声。 “棠……宁……” 就这么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贺兰箬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一直记挂着要尽早把簪子还给棠宁的贺兰箬,第一次醉酒之后没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从衣柜里将簪子翻出来之后,贺兰箬刚准备出门,就发现自己还未洗漱,不对,不仅仅是未洗漱的关系,他身上的味道也十分难闻。 念及此,贺兰箬毫不犹豫地在大清早就叫了水。 与此同时,正院那边的青平长公主听闻贺兰箬大清早就叫了水的消息,更是惊得直接将已经喝到嘴里的燕窝又给吐了出来。 “叫……叫水?” 她那个儿子自从三年前喝醉之后,被一个模样娇媚的丫鬟爬床未遂之后,身边除了小厮就只剩下小厮,有的时候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那个儿子是不是在纪慕清离开之后,被刺激的得了断袖之癖,亦或者有遁入空门的打算。 可现在她……她听到了什么? 最后还是听前来禀报的小厮的回答之后,她才终于明了,她儿子只是早上洗个澡罢了,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可是不对啊,好端端的他早上洗什么澡。 之后传来的消息,青平长公主才发现,贺兰箬他不仅早上洗澡,好似还用了胰子与香药,这是…… 然后青平长公主便躲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一袭白衣的贺兰箬,嘴角含笑,打扮地格外骚包地出了府。 当即,青平长公主便立刻招手唤来了两个人,让他们跟上贺兰箬,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之后,跟踪的人回来跟她禀报说,看见小公爷进了将军府。 闻言,青平长公主先是愣了下,旋即一个没控制住,就掩嘴娇笑了起来,越笑越欢,越笑声音越大,到后来,更是笑得捂住了自己发疼的肚子。 小兔崽子,还跟她嘴硬,大清早的为了去个将军府也将自己洗了又洗,还说对人家姑娘没意思。 要是这都没意思,她直接改叫他爹。 把时间稍稍往前推移一点。 建王府去往将军府的马车上。 即便昨晚就已经得知了这则消息,马车里的卫璟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芊芊,芊芊她怎么会愿意做他的妾呢? 她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会答应为妾呢? 要知道就连他娘都被这消息给震惊得合不拢嘴,最后还是边一脸嫌弃,边耐着性子,派了王府的管家过来了。毕竟只是纳个妾罢了,出王府的总管已经是给予秦芊芊的天大脸面了,想要她上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合规矩。 正是这样的疑惑,加之昨日他好不容易说动了棠宁答应仔细想一想,所以今日不管他的母亲怎么阻止都好,他还是跟着王府前来商量纳妾事宜的卫管家,一起来了将军府。 既为了弄明白芊芊的意思,也为了跟她说清楚。 他不可以再三心二意了,既然他的心中已经确定了棠宁,和芊芊那边就必须得说个一清二楚,否则不仅对芊芊不公,对棠宁也不够真诚。 希望芊芊能够理解他的心思才好。 想到这,卫璟的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马车一停下,看着将军府的牌匾,卫璟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他直接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差不多同一时刻,对着铜镜,任由春檀帮她把最后一支步摇插到她发间的棠宁,却觉得自己整个人从早上起床之后,可能是因为昨日落水的关系,身子微微有些不爽利,就连脸颊被春檀一脸担忧地指出好似红得有些不对劲,需不需要她一会叫个大夫来给棠宁瞧瞧什么的。 就在主仆俩讨论着叫不叫大夫的话题时,刚去外头已经游荡了一圈的春绵,忽然毛毛躁躁地推开了房门,冲到棠宁面前就跟她汇报起刚刚偷听到的震惊消息来。一听到春绵的禀报,棠宁登时惊得直接回过头来,头上的银步摇更是也跟着剧烈晃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是刚刚听府里的丫鬟们说的,是她们说芊芊小姐已经答应了建王府为妾的要求,如今建王府的人都已经到了,正要和将军还有夫人商量纳妾的事宜呢!” “这不可能!” 棠宁下意识否定道,“芊芊,芊芊她怎么可能……” 可看着春绵那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棠宁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一时间,就连棠宁的表情都茫然了起来,同时那股子头晕目眩的感觉更严重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茫然多久,就有人过来通禀道,贺兰小公爷已经进了将军府,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找她,现在正在花园里等着姑娘。 听到这样的话,棠宁心里挑了下眉,面上却带着满腹的心事径直往小花园的地方走去。 而这时,花园里,站在凉亭里看着满池塘已经开始逐渐凋零的荷叶,明明也和棠宁见过不止一次面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贺兰箬就是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不仅如此,还特别的紧张。 紧张到他不知道第几次低头看自己的衣着打扮起来,同时手指一直捏着棠宁的白玉簪子,努力维持着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 要记得,他今日只是将簪子还给棠宁罢了,绝无任何其他的意思。 贺兰箬在心里不住地这么跟自己说道。 直到一阵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响起,贺兰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转过身来,心里却又觉得自己现在就转会不会太急切了些,于是硬是撑到那脚步声已经离他很近了,他这才装作刚听到一样,缓缓转过身来。 “贺兰箬。” 一看见站在台阶之上的贺兰箬,轻吸了口气,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的棠宁便冲他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扑通! 不过一个笑容,贺兰箬便立刻觉得自己的心口猛地跳动了下。 他立即掩饰性地垂了下眸,同时手指也摸了下他藏在袖中的棠宁的簪子。 只可惜他所有的掩饰在54088的面前,那都是无所遁形的。 因为,贺兰箬当前好感度:68。 又涨了呢! “今日你怎地又来了?是想邀请我去看比将军府的花园还要漂亮的地方吗?” 棠宁的话刚说完,贺兰箬的心中就是一动。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见棠宁声音有些低落地说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今日我怕是没什么时间跟你出去呢……” 说到这里,棠宁微顿了下,“你知道吗?今天建王府的人过来了,因为……因为芊芊答应了建王妃的要求,她同意为妾……” “什么?” 棠宁的这句话就是叫贺兰箬都有些震惊了,毕竟他怎么看,秦芊芊都不像是那种会轻易认命的人,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是要搞点事情出来的,怎么会这么随意地就答应为妾。 莫名的,贺兰箬就觉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秦芊芊的突然低头。 “我……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心里乱的很……” “你乱什么?秦芊芊如果愿意嫁入建王府为妾,你与卫璟的婚事是肯定继续不下去的,怎么?即便卫璟跟秦芊芊都被人发现……咳,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可能就连贺兰箬都没察觉到此时自己话里夹杂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酸味。 “不是这个,其实……其实昨日你走后,璟哥哥他跟我……跟我……” 深吸一口气之后,棠宁便直接将昨日卫璟跟她的衷心告白,还有他想的解决办法都一股脑儿地跟面前的贺兰箬说了出来。 她越说贺兰箬的脸色就越冷。 直到听到后来,他更是一个没控制住就冷笑出声来。 “他倒是想的好办法!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只是现在,还只是他与秦芊芊的名声受损,可若是你答应了他这个法子,你也会被他们牵扯到这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当中,明明你现在名声正好,一旦答应了卫璟,以后被人说嘴议论的日子还在后头,以为离了京城就能万事大吉了吗?他喜欢你,喜欢你的表现就是硬生生将你拉入淤泥当中去吗?” “还有什么,纳了秦芊芊为妾,再让她病故,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怎么就能这么确定,秦芊芊愿意病故,她要是不愿意,怎么,他卫璟还能亲手杀了秦芊芊不成?既然不能,他又拿什么来跟你保证。倒是你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嫁入了建王府,基本就绝了回头的路,到时你与秦芊芊斗得跟乌眼鸡一般,他坐享齐人之福,简直好不快活!” “你别告诉我,你还真的考虑过想要听从卫璟的意见,嫁给他?” 贺兰箬语气刻薄道,“没脑子的话,可以让将军府的厨房多炖点猪脑子给你补补,省的一天天得不知道被谁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从未见识过贺兰箬这一面的棠宁直接就怔在了当场。 而看着她那傻呆呆的模样,贺兰箬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昨日他就该怎么不早早离去,厚着脸皮留下来听听卫璟说些什么才好,这种骗小姑娘的话都说得出口,无耻! 贺兰箬在生气,棠宁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却把贺兰箬直接给笑懵了,他皱眉朝棠宁看了过来,却看着她越笑声音越大,越笑动作越夸张,到后来甚至连眼泪都从眼角的位置沁了出来。 却笑得原先还在生气的贺兰箬心头的那股气,突然不受控制地迅速消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