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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主抚掌大笑:“区区半日,小茉莉这是又惹事咯!”他挥手招来心腹,一番密谋布置后,打头站起身,道:“走走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老三呢?总算等来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可叫他抓些紧!” 老管事笑呵呵地说:“老爷,三公子现下怕是已到地方了。” “唔,消息这般灵通?” “他方才回城,乍一听闻白姑娘去到三月阁,家也没着,一并赶了去。” 柳家主取剑在手,拔一段,试看那锋利雪刃:“哎呦呦,出息。” 城中博水客栈。 一黑衣人掠窗入内,跪道:“都督,焦家已派齐人手,布下了天罗地网。” 端坐厅堂的锦衣男子,微得颔首,淡淡应了句。他摩挲一下食指佩戴的碧玉戒,又摩挲一瞬,动作细缓:他的西域猫走了丢,令他担忧地几日未曾安眠。 可要快些寻回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三千字(伸出五个指头 快爱我! 第8章 界尾 春风三月阁的后院一角,悄然开了半扇门,探出半个脑袋,一番左顾右望。凝神静静听了会儿,确定周遭杳无人声,那人又极谨慎地待了片刻,才走出来。 来人是位高挑少年,一身练家子的绑束黑衣,窄腰挺背,墨色长发利落地编成股辫,垂于身后。他欲行夜色遮掩的行当,然脚步声重些,出了门,不经意地抬头一看沉沉天际,当即转身回屋,拎了把二十四骨的青竹伞。 出了三月阁后院的小巷,且沿墙边,悄无声息地转走上宽阔大路。迎面袭来一阵呼啸狂风,挟裹着湿漉漉的草木水汽。少年嘀咕一句,加紧了步伐,奈何三月阁外,路巷作七横八纵的夹杂排布,本就繁多,更别提大路宽,巷口深,一条两条都不怎么容易盘查。 少年一边走,一边细细思量,细葱般的手指翻遍每一处树下草丛,翻过所有的堆叠杂物。雨点渐密,把他的发梢、眉心打了湿。又有一些圆滚水迹,氤氲在少年的眼眶中,将落未落。 越走越远,渐渐得,少年便和匆匆往来的行队,间或有些了交集。 狂风骤雨之下,淮扬城亦是暗潮汹涌。各路人马,乃至于那潜伏于暗处的势力,纷纷出动,全城都在戒备和搜索中。少年躲开焦家、避开柳家,遮掩躲藏着,前行一步,后退两步。索性雨下得狠急,夜色亦浓墨深沉,他勉强支撑着偷找了一遍,没被其他人发现,但也没有发现任何人。 手上的灰污又脏又黏,脚靴践踏了无数的星点泥土,就连身上衣服亦被雨水打得湿透,只余薄薄的一层。少年提袖擦了把脸,眼前清明一瞬,很快又变成了淅沥的雨帘。 他嗤笑一声,继而受不住般,伏蹲在地上古怪地笑了起来。他自觉狼狈得很,蠢得很,不知怎么的头脑发热,也要出来寻人。自己淋成落汤一只鹤,手里还攥着未用的伞。 城中游走的无数火舌,喧嚣鼎沸的搜查,翻遍整座淮扬城都找不出来的人,在哪儿呢? 早前焦家派人围困三月阁,不得进出。百号人,连成圈儿的百柄火把,烧得阁内、阁外皆是人心慌慌。未有多时,不知从何处另赶来一队人,为首的柳家主,锐利的眼神一扫局势,不置一言,拔剑便冲正中央的焦家领队杀将而去。 阁外厮杀初起,阁内却早已杀成一团。 阁子顶楼,但听一声剑器的破空蜂鸣,窗栏被人从里砍裂,一道白色身影随之跃出。 “放箭!” 阁外守候已久的焦家人抬弩连发,箭支嗜血般扑向那白影,白影似乎毫无防备,然而一道红影此时也跳出窗外,手中红绫凭空大展,尽数遮挡了来箭。 “停箭!”那人又喊。 刹那间,阁顶一白一红两道人影闻声看来,下一瞬,两枚暗器飞至,一枚割裂了他的脖颈,一枚没入他的胸膛。发号施令之人倒下,顷刻间没了呼吸。 两道身影脚踏房檐,几个纵越间便要远去。 焦光远一脚踢裂阁门,冲出来,目眦欲裂,狂吼道:“布阵!”手中宽刀挥动,抗抵了柳三公子的数计杀招。 白红两道身影一顿,似乎是有几句交谈,交换了身间某物。之后兵分两路,一南一北,背道而驰。红影身形鬼魅,走极快,一路潜行,不消片刻,已在茫茫夜色中失去踪迹。而白影横冲几步,竟又是折了回,手中数枚暗器连射,正指在激战中的焦光远。 暗器击中刀背,几闪碰撞白光。 便在这时,狂风席卷而至,天空接连劈落几道电闪,闷雷四起,响彻整座淮扬城。 焦光远扬声大笑:“白茉莉你作恶多端,今日老天爷都瞧不下去,要取你性命!” “哈哈哈哈,”白衣身影也爽声笑道,“待我取了你的人头,便能平息老天爷之怒。” 焦光远呵斥:“休要再逞口舌之快!” 白茉莉笑完,神色一正,认真地问:“不知阁下是何人?” “你……?!” 白茉莉悠悠道:“我这剑虽得无名,但不杀无名之辈。” 焦光远怒极,体内真气暴走,一计威波震开与他纠缠的柳家三公子。他脚使一招疾风动地,浮空三连踏,直冲屋檐上的白茉莉杀去。 柳和静一惊,催促道:“茉莉快走,此处有我!” 白茉莉似是未闻,轻巧地跳起,窄剑出鞘,映衬着九天电闪,一道炫目的银光。她的剑是雪银,剑后的一双眸子却隐隐泛起一丝赤红色。口中默念一句,白茉莉动作迅疾,不等焦光远赶至,已欺身向前数丈,一剑犀利地正面劈砍而下,一手中短匕骤现,骤隐,深深埋入他的腰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