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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虚地闭上了眼,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他实在是太过于了解她。她根本不必再开口多说, 他知道的,她的下一句是“你不能死在我的手中。” 就如同她对其他人所说过的那样。 纵然他比旁人多出痴缠的情爱,复杂的怨憎, 亦或者是因白柳两家祖辈而缔结的婚约,那十几年来的相处回忆,可对于她而言,他依然是一个陌生人,一件无关痛痒的物什。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 他蓦地释怀。 他根本无需嫉妒鹤公子,因为她对待他,对待鹤公子,乃至对待江湖上的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一样的薄情与漠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满3000会有小红花… (催眠自己) 嗯,我不想要!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无以为报,我决定以身相许(喂 第38章 寻往3 那几间草屋皆由土泥堆砌而成,茅草作顶,颇有些历经几番风吹雨打后,勉力维系的破败。而房中光线晦暗,布置同样简陋,鲜少有生活的器物。 几人依次进了屋,鹤公子占着那除了两位屋主之外仅剩的一个短板凳,积极地让予白茉莉坐。白茉莉把他按在凳子上,他便是双腿一并,拍拍大腿,期待地示意白茉莉坐他腿上。 白茉莉把他的脑袋扭正,目视前方。 鹤公子一手摸到背后,小心地扯她的衣摆。他想让她离他近点,他想靠着她。奈何她不为所动,他便主动地搬起凳子挪了挪,极近地坐在了她的腿边,充当一个看守金贵宝贝的护卫。 屋主妻子笑一句:“小夫妻感情真好。” “亭姨,”鹤公子喊得亲切,解释的话勾着甜腻打圈儿:“我和茉莉还没成婚。不过等——” 借由长发的遮挡,白茉莉的指尖攀上鹤公子的肩头,在他后颈的一处嫩肉上轻挠了几下。鹤公子一瞬间卡壳,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白茉莉自然地接话道:“等他病好了,再做打算。” 鹤公子不知白茉莉为何说谎,但极其配合。他眉目间当即含上几分哀意,可怜地抬眸看她,小声说:“可我这病,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 白茉莉道:“生烟翠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医,经他开出的药方,必定会药到病除。” “嗯。”鹤公子落寞地笑笑,垂眸间,他稍一提袖,掩去两滴滑落的泪。 他容色生得细白,眼尾稍有红意,便是衬得勾描的醒目。一副无辜、无措的可怜模样,直引得对面两人神情也微微动容。蟹目溅瞅准时机,开口道:“我家公子身骨染恙,幸得神医一妙方。此行来宿海郡,便是为他求几味药引。” 亭姨闻言,长叹道:“而今的宿海郡已沦落至这种境地,哪里还能长出医病的药材。你们听我一声劝,极早回去罢!”身在屋内,但她与夫君两人皆是裹着围头,身穿严密的长袖衫。此时把话挑明,她索性不再掩饰,挽起一段衣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布交纵的伤疤。 那伤痕似是火灼伤,从腕间开始,狰狞地连片扩散, 直没入更深的地方。 “这是……” 亭姨苦笑:“当年我没死透,从死人坑里爬出来,从和磐图云树下一路爬出宿海郡。于是这身创疤,便再也消不去了。” 鹤公子温声唤她一句“亭姨”,语调中潮湿的水汽推波泛开,亭姨怅然地摸了把眼角:“若不是发生那等变故,我家孩子, 怕也如你这般大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亭姨的夫君将她揽入怀中,沉思片刻, 道:“我们夫妻二人常年居于此,的确做些给人带路,进出宿海郡的营生。但这么多年,多有人要进,从未有人走出来过。你们若不惜命,我此行不收费,自可带你们去一趟。” 蟹目溅拱手:“那就有劳了。” 没曾想他皱紧眉头,斟酌着用词,又道“我这里有一物,或许能帮些忙。不过——”他目光逐一扫视过几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默认般,单只有白茉莉出了列,随他进了内间。 鹤公子莫名感觉不安,但已经来不及了。白茉莉和何叔避着诸人,一番交谈之后,掀帘而出。他紧张地看她,第一眼便注意到她向他投来的目光。 许多年前,在他还追着她到处跑的时候,她的视线曾有一次不经意地扫到了他。他欢喜异常,他自觉入了她的眸,拼命地冲她挥手。可他却没能留下一点痕迹, 很快被她轻飘的忽略了。 然而这一次,白茉莉虽然盈笑地看他,笔直地向他走来, 但她的神色与那时如出一辙。她说:“何叔答应带我们去宿海郡。”下一句,她安抚般摸了下他眼尾的泪痣,又说:“不过此行凶险,你不会武,便留在此处,多陪陪亭姨吧。” 白茉莉的瞳仁明亮,轻易便映出了鹤公子焦躁的神色。他紧咬着唇,只说了一个辩解的“我”字,就被白茉莉当成同意,一锤定音,决定了下来。 “茉莉,你不能这样!”鹤公子难得强硬,攥住她的手。 白茉莉为难地眨一下眼:“那怎么办?” 鹤公子坚决地说:“我陪你去!” “可是,”白茉莉换上委屈地音调,“我不想你受伤。” 鹤公子蓦地睁大眼睛,有一瞬间,他心跳擂鼓,全然是要信了以为真。可他是如此地熟悉白茉莉,他不由忐忑地多问上一句:“你关心我?” --